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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庭舒挽起袖子，腰间围上一方浅米色的围裙，手脚利落地开始准备做青团。

虽然不是时节，但讲究的就是这么个念头。

将青汁倒入糯米粉中，揉成草绿色的面团。沈庭舒有条不紊地把面团分成数十份，用手掌根轻轻压扁，再稍微擀成面皮。

灶台上的清水已经烧开，正咕嘟咕嘟地冒泡。她把碗中绵密的红豆沙搓成圆球状，包进青色的面皮里，逐个搓圆。最后放在洗干净的粽叶上，放入笼屉中蒸熟。

沈怀清父子俩一走到客厅，就闻见了淡淡的青草香气，在锦城秋天早晨的温度中，添了一丝清冷的气息。

“庭庭起这么早？”

沈慕时边走边打领带，见妹妹已经将笼屉中的青团取出，默默计算了一下她起床的时间。

今日祭祀，大家心里仿佛都装着事，声音又低又沉，还带着刚刚睡醒的沙哑。

“是带给妈妈的么？”

他帮妹妹拿过还冒着热气的笼屉，动作小心地拿起细绿如玉的小小一团，仔细搁置在食盒里。

“嗯。”

沈庭舒将装盘的工作交给沈慕时，又转身开火。

不过五分钟的功夫，她便煮好了三碗清汤面，撒上葱花，端着托盘放到餐桌上。

整个用餐的时间里，沈怀清异常安静。沈慕时的心情也没有多愉快，直到热腾腾的汤汁滑过舌尖，身体渐渐有了暖意，他沉静的眼眸中，才有了几分神色。

方琼葬在源山。

车子只能停在山脚，三人在那里见到了荣玥与沈慕和，几人汇合后，便往方琼的墓走去。

距离上一次来已经有近半年的时间，沈怀清沉默地将手中的花放到墓前，拉着沈庭舒，嗓音带着涩意。

“小琼，这是庭庭，我终于找到她了。”

四周十分安静，沈慕时几人低着头注视着那块墓碑，满脸的怀念与哀伤。

“我们的女儿回家了。你要是还在的话，一定会很开心吧。”

沈庭舒感觉到肩膀上的大手开始颤动。她心里跟着一颤，一种莫名的悲伤细细地蔓延开来。

“庭庭，和妈妈打个招呼。”

沈庭舒似乎有些紧张，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过了好久才张开嘴，声音哑得出奇。

“妈。”

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后，这个称呼更是陌生了许多。

前世她总是一个人祭拜父母，看守的老爷爷都能认得她，每回走时，都会语重心长地说一句。

“孩子，为了父母，你也要更加坚强啊。”

她把自己做好的青团端放在墓碑前，看着上面那张还很年轻的照片，睫毛垂落下来。

放心吧，我会替你女儿好好活下去的。

……

连着几日的艳阳天似乎因为他们也突然放了假，厚实的云层将太阳遮住，使得天空无端多了一些压迫感。

源山周围没有开发，一眼望去都是苍劲的树木，就连他们来返时走的小路，都是前些年才翻新。

沈庭舒挽着沈怀清的胳膊，一路上都很沉闷。反倒是从早晨就心情低落的沈怀清，这会儿看到女儿苦着张脸的模样，浅笑着捏了捏她的脸。

“怎么变成苦瓜了。”

沈庭舒扯了扯嘴角，勉强挤出一丝笑意。

总不能说自己触景生情，想到了前世的爸妈。

如果自己没有穿书的话，不知道死了以后，会不会和他们相遇呢？

想到这，她在心里自嘲地笑了笑。

想什么呢！

不远处停着一辆面包车，几个中年人从车上跳了下来，话中带着口音。

“是不是这条路啦，别又搞错了白费我的油钱。”

“这次准没错！”

“不知道你搞什磨，好好的墓迁来迁去会坏风水的啦。”

“哎呦还不是当年那件事搞得我跑到这边避风头，这么多年也没混出个名堂，开销又大得要命，干脆回老家算了。”

“你也是胆大哦，听说那家人就是锦城的你还敢在这里避风头，华国那么大还不够你跑的吗？”

“嘿嘿，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

起初沈庭舒没在意，几人的话里夹杂着多种南方口音，听上去就像互相打趣一样。

然后，不知道是谁提到了一句“景石镇”，引起了她的注意。

沈庭舒站在沈怀清的右侧，左边是护着自己的沈慕时。她极快地扫了一眼那群人，发现他们的穿着各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