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与她,与那个她不愿回的夜晚,有着千丝万缕联系的男人。
一个她以为,早已战死在那场决定西楚命运的最后战役中的……名字。
曹长卿之后,西楚最后的兵圣——谢承乾。
他还活着?!
这个认知,如同一道无声的霹雳,在徐渭熊的脑海中轰然炸响。她握着兽皮卷的手指,因为过度用力而指节泛白,微微颤抖。一股冰冷刺骨的寒意,从脊椎骨一路窜上头顶,远比窗外呼啸的风雪更加凛冽。
他还活着……
而且,他知道了什么?
他送来这份情报,是示好?是试探?还是……别有图谋?
他与徐念……
无数的念头,如同狂暴的雪崩,瞬间淹没了她的理智。那些被她用无尽的工作、用冰冷的意志强行镇压在心底最深处的、关于过往的混乱、屈辱、挣扎与一丝连她自己都无法定义的复杂情愫,在这一刻,尽数翻涌而上,几乎要将她吞噬。
她猛地攥紧了手中的兽皮卷,坚硬的皮质在她掌心出不堪重负的细微呻吟。她的胸口剧烈起伏,呼吸变得有些粗重,那双总是古井无波的眸子里,此刻翻腾着惊涛骇浪——有震惊,有愤怒,有警惕,更有一种深沉的、几乎化为实质的痛苦。
她下意识地抬起头,目光再次投向窗外。
庭院中,徐念似乎休息够了,再次举起了手中的短剑。这一次,她练习的不再是基础招式,而是一套连贯性更强的、带着某种独特韵律的步伐与剑势的结合。那步伐灵动诡谲,剑势狠戾决绝,虽因力道和经验不足而显得稚嫩,但那隐隐透出的、不同于中原任何门派的路数,那骨子里透出来的倔强与狠劲……
像谁?
是像那个坐在轮椅上的、冰冷的自己?
还是像……那个曾凭借一手出神入化的“破阵枪”与诡谲兵法、在西楚战场上百战百胜的……谢承乾?
徐渭熊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痛得她几乎无法呼吸。
她看着徐念在雪地里一次次跌倒,又一次次爬起来,继续挥剑。那单薄而倔强的身影,在这一刻,仿佛与兽皮卷上那个断裂长矛的图腾,与那段她极力想要埋葬的过往,以一种无比残酷的方式,重叠在了一起。
这个孩子,不仅是她屈辱的证明,是她必须背负的“劫”,如今,更可能成为一个……连接着过去与未来、可能引爆无数未知风险的……引信。
谢承乾的出现(或者说,他的“重现”),意味着什么?他是否知道了徐念的存在?他想要做什么?
北凉、西楚旧部、北莽……各方势力如同巨大的齿轮,缓缓转动。而徐念,这个流淌着复杂血脉的孩子,是否会成为这巨大齿轮碾压下,第一个粉身碎骨的牺牲品?
徐渭熊死死地盯着窗外,目光仿佛要穿透漫天风雪,穿透时光的壁垒,看清那隐藏在迷雾之后的、狰狞的命运轨迹。
她手中的兽皮卷,已被攥得不成形状。
窗外的徐念,依旧在不知疲倦地挥剑,小小的身影在苍茫的天地间,渺小得如同一粒尘埃,却又顽强得如同一株试图刺破冻土的嫩芽。
炭盆里的火,不知何时弱了下去,房间里的温度在一点点下降。
而徐渭熊的心,比这房间,比窗外的冰雪,更加寒冷。
良久,良久。
她终于极其缓慢地,松开了紧攥着兽皮卷的手。那卷承载着惊人秘密与沉重过往的兽皮,无声地滑落在铺着厚厚毡毯的地面上。
她没有去捡。
只是缓缓地、艰难地,闭上了眼睛。将所有的惊涛骇浪,所有的痛苦挣扎,所有的冰冷算计,都重新封锁回那双如同深渊般的眸子里。
唯有那微微颤抖的、依旧保持着紧握姿势的手指,泄露了她内心远非表面那般平静。
大雪,依旧无声地落着。
覆盖了庭院,覆盖了来时路,也试图覆盖住,这听潮亭内,刚刚掀起的、足以影响未来格局的……惊心动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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