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惊鸿微微低下头,俯视着脚下这个卑微如尘的身影。他的声音不高,清越如玉石相击,却带着一种能将灵魂都冻结的寒意:
“昆仑奴的血,”他的话语清晰地、一个字一个字地砸落,“也配污了这丹炉灵火?”
话音落下,如同无形的敕令。
白惊鸿那只穿着云靴的右脚,缓缓抬起。不是要踢,而是以一种极其缓慢、极其稳定、带着一种冷酷仪式感的姿态,向前踏下。
靴底,没有落向那滩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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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是精准无比地,覆盖在了白泽撑在冰冷地砖上的、枯瘦的、沾着粥渍的左手手背上!
然后,猛地力!
碾!
“呃——!”
一声压抑到极致、仿佛从喉咙深处硬生生挤出来的、破碎的痛哼,从白泽紧咬的牙关里迸出。
剧痛!
那不是被踩踏的钝痛,而是骨骼被坚硬冰冷的靴底和更坚硬冰冷的地砖,以一种不容抗拒的力量,生生挤压、摩擦、蹂躏的尖锐痛楚!仿佛无数根烧红的钢针,瞬间穿透皮肉,狠狠扎进了指骨深处!
白泽的身体猛地一弓,像一只被利箭射中的虾米。他所有的意志力在那一刻土崩瓦解,唯一能做的,就是死死咬住自己的下唇,用更剧烈的疼痛来抵御手上传来的、几乎要撕裂灵魂的折磨。牙关深陷进下唇的软肉,温热的、带着铁锈味的液体瞬间溢满口腔。眼前阵阵黑,视线模糊,只有手背上那恐怖的、不断加重的碾压力量,清晰地烙印在每一根痛觉神经上。
他甚至能听到自己指骨在靴底和地砖之间,出的细微却令人毛骨悚然的、不堪重负的轻响。
冷汗,如同开了闸的洪水,瞬间浸透了他本就单薄的灰布衣衫,冰冷的贴在皮肤上,带来一阵阵战栗。
白惊鸿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他的眼神平静无波,仿佛脚下碾着的不是一只活生生的手,而是一块碍眼的、需要清理的污渍。他甚至微微调整了一下脚尖的角度,让那碾磨的力量更加均匀、更加深入骨髓。
整个丹房落针可闻。所有人大气不敢出,连丹炉的轰鸣似乎都变得遥远模糊。只有靴底碾压骨肉和地砖出的、令人牙酸的细微摩擦声,以及白泽那压抑到变调的、断断续续的抽气声,在死寂中显得格外刺耳。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有几个呼吸,也许漫长如一个世纪。
白惊鸿终于缓缓收回了脚。
那只沾着些许粥渍和灰尘的云靴,依旧纤尘不染,仿佛刚才那残酷的碾踏从未生过。
白泽的左手,以一种怪异的、无力的姿势瘫软在冰冷的地砖上。五指微微张开,指关节处一片触目惊心的紫红淤肿,皮肤被粗糙的地砖和靴底磨破,渗出细小的血珠,混合着之前溅上的粥液,一片狼藉,不断传来钻心剜骨般的抽痛。他整个左臂都在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带动着瘦弱的肩膀也在微微耸动。他死死咬着下唇,鲜血从齿缝渗出,沿着下巴滴落,在他面前的地砖上,砸开一小朵一小朵暗红色的花。
屈辱。痛楚。绝望。
如同冰冷的潮水,将他彻底淹没。
白惊鸿的目光,淡漠地扫过白泽那只惨不忍睹的手,仿佛只是确认了一下清理的结果。他的视线,最终落在了白泽面前那滩已经渐渐失去热气、变得粘稠冰冷的灵粥残渣上。
“这灵粥,”白惊鸿的声音再次响起,依旧是那种冰冷的、毫无波澜的调子,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命令,“取的是昆仑灵脉深处滋养的‘玉髓米’,采的是‘寒潭莲’清晨第一滴露水,辅以三味温养灵脉的灵草,由丹童以文火熬煮三个时辰而成。虽不及仙丹灵粹,却也蕴含一丝纯净地脉之气。”
他微微顿了顿,目光如同实质的冰锥,刺向白泽深埋的头颅:
“纵是泼洒残渣,也非尔等卑贱之躯可亵渎。但……”他的语气带上了一丝极淡的、近乎施舍般的意味,“仙道慈悲。念你等蝼蚁之躯,亦需苟延残喘,以奉仙门。”
白惊鸿微微抬了抬下颌,示意那滩污渍:
“舔干净。”
三个字,如同三道惊雷,狠狠劈在死寂的丹房里,也劈在白泽早已麻木的心湖上,激起了滔天的、冰冷绝望的巨浪。
舔……干净?
一股强烈的、混合着血腥味的恶心感猛地冲上白泽的喉咙。他身体剧烈地晃了一下,几乎要栽倒。
“聋了吗?贱奴!”领头的丹童立刻尖声厉喝,声音里充满了急于表现和洗脱自己监管不力的惶恐,“少主开恩,赏你天大的造化!还不快谢恩!把这地上的灵物舔干净!一点渣滓都不许剩下!”
周围的丹童和杂役们,目光复杂。有麻木,有庆幸(被惩罚的不是自己),有难以掩饰的鄙夷,也有那么一丝丝兔死狐悲的惊惧。但没有人敢出声,甚至没有人敢流露出多余的表情。所有人都像被冻结的雕像,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聚焦在那个蜷缩在殿门阴影里的卑微身影上。
谢恩?
白泽的牙齿深深嵌入下唇的伤口,更多的鲜血涌出。那腥咸的味道刺激着他的神经,也带来一种近乎自虐般的清醒。
不。
没有恩。
只有赤裸裸的、将人最后一点尊严都踩进泥泞里的践踏!是为了惩罚他刚才那一声不合时宜的腹鸣?是为了彻底打碎他作为一个人、而非牲畜的认知?还是仅仅因为,白惊鸿需要一个对象,来宣泄某种不为人知的、掌控一切的快感?亦或是……为了印证那句“昆仑奴的血也配污了丹炉灵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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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由已经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那滩混杂着碎玉、灰尘和冰冷地气的灵粥残渣,就在眼前。而白惊鸿那双冰冷无情的眼睛,正如同高高在上的神只,俯视着尘埃,等待着他执行这屈辱的命令。
舔下去,就是彻底承认自己猪狗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