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火漫过四人围坐的小方桌。
dana手肘撑着桌面,指尖摩挲着腕间那只刻了梧桐叶的银镯,眼底漾着细碎的光,说起自己创业时的那段日子。
为了复刻一款清末流传下来的缠枝莲纹银锁,她揣着仅有的积蓄,跑遍了泰国南北的老匠人作坊。
清迈的老银匠摆摆手,说她一个小姑娘耐不住錾刻的苦;素可泰的老师傅瞥了眼她画的图纸,直言古法手艺不外传。
她被拒绝了无数次,脚底磨出了水泡,图纸被汗水浸得皱,却还是硬着头皮,每天守在老师傅的作坊外,帮着扫地、烧火、打银坯,磨了整整三个月。
最后,那位脾气执拗的老匠人看着她手上的厚茧,终是叹了口气,把祖传的錾刻刀递给了她:“丫头,手艺是死的,人是活的,别丢了这份执拗。”
nueng握着酒杯,指尖微微泛白,听着听着,也慢慢打开了话匣子。
她说起自己逃婚后的那段日子,拖着一个装着画具的行李箱,躲在曼谷老城区一间狭小的公寓里。
公寓的窗户正对着湄南河,她每天抱着画架坐在河边的石阶上,看着游船载着游客驶过,看着落日把河面染成一片熔金,却不知道自己的未来在哪里。
家里的电话打爆了,祖母的斥责、亲戚的议论,像一张无形的网,把她困在中央。
可就算日子过得再难,她也想要追求自己的梦想。
“我总觉得,”她仰头喝了一口酒,脸颊泛着酒后的微红,眼神却格外清醒,“画画是我唯一能抓住的东西。家里的规矩、旁人的眼光,都想把我框躯壳里,只有离开家里,在这里握着画笔的时候,我才是真正的我自己。”
dana放下酒杯,犹豫了一瞬,还是伸手轻轻碰了碰nueng的手背。
她的指尖带着掌心的温度,透过微凉的皮肤传过去,像一缕暖风吹进了nueng心底的褶皱里。
“能抓住自己喜欢的东西,就已经很厉害了。”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笃定的力量,“不用在意别人怎么看,你的画,你的坚持,本身就很珍贵。”
龚弘坐在一旁,手肘撑着椅背,看着两人之间悄然流动的温柔,眼底漾着浅浅的笑意。
dana的出现,就像一缕恰到好处的晚风,轻轻拂开了她心底的雾。
阿nueng捧着一碗炒粉,吸溜得正香,又啃了两只烤得油光锃亮的大虾,腮帮子鼓鼓的像只小松鼠。
她靠在龚弘的肩头,打了个带着椰香和烟火气的哈欠,声音软乎乎的:“龚弘姐姐,我有点困了。”
龚弘摸了摸她的头,指尖蹭过她柔软的顶,低头看了眼腕间的手表,已经快十点了。
夜市的人潮渐渐散去,只剩下零星的摊主在收拾摊位,路灯把四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那我们该回去了。”她笑着说。
这时nueng和dana都已经有了几分醉意。
nueng的脸颊红得厉害,像熟透的樱桃,眼神也有些迷离,看人时带着点朦胧的水汽;
dana更是靠在椅背上,肩膀微微沉,说话都带着点轻飘飘的软,尾音拖得长长的,像撒娇。
龚弘无奈地笑了笑,先招手结了账,然后起身扶着nueng。
她又摸了摸阿nueng的头,轻声叮嘱:“牵着dana姐姐的手,别让她摔着。”
阿nueng点点头,伸出小手,牢牢攥住了dana的手指。
夜风卷着湄南河的水汽,吹在脸上凉丝丝的,带着淡淡的鱼腥气和花香。
阿nueng牵着dana的手,小步子迈得稳稳的,还不忘小声叮嘱:“dana姐姐,你别晃呀,小心踩空台阶。”
dana低头看着小姑娘认真的模样,忍不住笑了,声音软乎乎的,带着酒意:“姐姐没事,就是有点晕……你看,天上的星星都在转呢。”
龚弘先把阿nueng抱上车,小心翼翼地帮她系好安全带,又回头扶着nueng,让她坐在副驾。
nueng靠在椅背上,闭着眼睛,长长的睫毛垂下来,在眼睑下投出一小片阴影。
龚弘又绕到后座,扶着dana坐进去,还贴心地给她垫了个靠枕。
车子缓缓动,先往nueng住的公寓开去。
车里的空调开得微凉,吹散了些许酒意,nueng靠在副驾上,呼吸渐渐平稳,嘴角还带着一丝浅浅的笑意。
车子停在nueng的公寓楼下,老旧的居民楼亮着零星的灯,透着烟火气。
龚弘扶着她下车,nueng的脚步有些虚浮,却还是轻轻推开她的手,坚持道:“我没事,你送dana回去吧,她路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