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擡手打开门,自带一阵微风来,门外走动的人背影微顿,雪白的衣角飘了一下,又落下去,他慢悠悠的转过身,孟婴婴愣神一秒。
他眼上带着薄纱,只露出剑眉与平直的唇,端正姿态,但孟婴婴却能感受到,他的视线不偏不倚,直直落在她的身上,清风傲雪,正气凛然。
孟婴婴很快会神,她脑海中早已导入了关于孟鸢的记忆碎片,看到他的那一刻,内心激荡了一下,很快平静下来:“师兄?”
周修葺颔首,对她道:“你昏迷了两天两夜,伤口可好了。”
孟婴婴提取到关键信息,两天两夜,她昏迷了这麽久?
孟婴婴自我感受了一下,回复他:“好多了,师兄。”不知为何,面对他,心里好紧张,孟鸢难道害怕他这个师兄不可?
“我早就告诉过你,修道坚定道心,其馀的都不重要,你一直要我认可你。”
“但我能认可你什麽?”周修葺缓缓开口,身侧丢出一把剑,孟婴婴伸手接过,这把剑,是木头的,却十分沉重,并且没有剑鞘,就那麽赤裸在空气中。
孟婴婴的脑海中,响起它的名字——灾厄
孟婴婴握住剑柄,这把剑是孟鸢的佩剑,自小就跟着她,一直到现在。
“灾厄认可你,这便足够了。”周修葺扔下一句话,紧接着:“跟我走。”
孟婴婴穿着单薄的里衣,不明不白的问:“去哪里?”
周修葺侧身,皱眉,像是不想解释却又不得不解释的烦躁:“去做你想做的事情。”
“免得你又偷跑出去。”
孟婴婴低头看手上的剑,灾厄并不是正统的剑,它本身原本是一把被封印的破剑,里面含着许多人的怨恨,随便一挥,便是怨气重重的,但是孟鸢却在少时意外拔出了剑,并且能够与它相融合,甚至应用里面的怨气。
当时凌道子说:“心志坚定,至纯至善之人,才能用此剑,乖徒,从今天起灾厄就是你的佩剑了,你要带着它,杀鬼物,灭冤孽。”
“这可是赎罪啊。”凌道子摸着她的头,幼小的她紧抓木剑。
她微微眯眼。那些画面飘散不见,这一切都跟她身体里被人下的冤孽咒有关。
。。。
柳州城,街道人来人往,叫卖声不绝,悠远绵长的笛子声飘在街道上丶
“是谁在吹笛子?真是妙哉妙哉。”走在路上的人讨论着,他身侧的男人指着一颗柳树回答:“喏,当然是我们柳州的豆腐西施,李招娣了。”
“她不仅长得清水芙蓉,更是吹得好笛子,不少人就为了听她吹一首笛子,而来。”
问话的人惊叹着,看向那柳树杨柳细腰,一缕侧麻花搭在粗陋的布衣上,依旧掩盖不住的漂亮。
“真漂亮,我要上去认识认识。”他刚迈步,男人拉住他说:“别去了,招娣姑娘心中早已有如意郎君了。”
恰逢此时,李招娣望向他们这边,眼神一亮,叫道:“周润生!”却见他身後还跟着两个人,身姿都不凡,笑意不减的问:“这两位是?”
周润生挠了挠头说:“招娣,你应该认识他,他就是那个大名鼎鼎的清幽观道人,有恶必处的周修葺,周公子。”
李招娣一听,果然想起来了,连忙擦了擦手:“原是贵人,你要带贵人来,为何不知会我一声。”
周润生笑了笑,上去碰了碰她的肩膀说:“周兄是来柳州除恶的,不便太过张扬。”
完完全全被忽略的孟婴婴,她自己开口介绍自己:“我也是临安来的道人,我叫孟鸢。”
李招娣将目光投到她的身上,惊讶道:“孟姑娘,你年岁瞧着很小,也跟着除恶?”
孟婴婴高深莫测的说:“我们道人越是修习,便越是年轻,我虽看着年轻,实际年岁已经不小。”
李招娣吃惊,周修葺擡手给了她一个爆栗,对着李招娣:“不必理会她。”
“胡言乱语。”他颇为无奈和头疼。
周润生摆摆手,摸出钱袋说:“招娣姑娘,来三碗豆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