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后山回到庄子后,苏清栀直接去了玄真子那里。
老道正在药房里翻阅古籍,面前摊开了十几本泛黄的册子,有些书页已经残破不堪。见苏清栀进来,他抬起头,脸色凝重:“王妃来得正好,老道查到些东西。”
“关于云家?”苏清栀在他对面坐下。
“是。”玄真子将一本册子推到她面前,“这是苗疆的《氏族志》,记载了南疆各大族群的源流。云家……确实曾与圣教有渊源。”
苏清栀接过册子,翻到做标记的那一页。上面的字是古苗文,她看不懂,但有玄真子在一旁翻译。
“云氏,医道传家,祖居江南。百年前因避祸迁入南疆,定居白雾谷。族人皆通药理,尤擅解蛊毒。四十年前,云家当代家主云清河之女云素心,被选为圣教圣女。”
圣女?!
苏清栀手一抖,册子差点掉在地上。
“云素心……”她喃喃道,“是我娘的名字。”
“应该是。”玄真子点头,“按记载,云素心十六岁成为圣女,但在二十岁时突然叛出圣教,逃回中原,不久后嫁入镇国公府。圣教为此追杀三年,最后不了了之。”
苏清栀脑子里嗡嗡作响。叛逃的圣女……难怪教主会盯上她。纯阴之体可能是圣女血脉的传承,也可能是圣教筛选圣女的标准。
“那我娘是怎么死的?”她问,“册子上有记载吗?”
玄真子摇头:“《氏族志》只记到云素心叛逃。后面的……需要查别的资料。不过老道从圣教遗留下的典籍里,找到些零散记录。”
他又推过来几页抄录的纸。上面的字迹潦草,像是匆忙记下的:
“圣女叛逃,携圣物‘月华珠’离去。教主震怒,遣三长老追杀。三年无果。后闻圣女嫁入镇国公府,产下一女,体弱多病。教主令:待女成年,取回圣物及纯阴之血……”
苏清栀盯着“月华珠”三个字:“那是什么?”
“圣教圣物,据说是千年前某位得道高僧的舍利所化,能汇聚月华精华。”玄真子解释,“圣女的职责之一,就是每月月圆之夜,以纯阴之血温养此珠。珠子吸收月华和圣血,能炼制成‘月华丹’,服之可延寿十年。”
所以教主不仅要她的血,还要那个什么月华珠?
“珠子在哪儿?”苏清栀问,“我娘带走了,现在应该在……”
她突然顿住。记忆深处,有什么东西被触动了。
小时候,她娘有一个从不离身的锦囊,里面装着颗白色的珠子。娘说那是护身符,能保平安。后来娘去世,锦囊作为遗物留给了她。再后来……原主苏清栀体弱多病,镇国公府请了道士来看,道士说那珠子阴气太重,不适合女子佩戴,就让收起来了。
收在哪儿了?
“我想起来了。”苏清栀猛地站起,“珠子在镇国公府!我娘的遗物应该都收在库房里。我得回去一趟。”
她说着就要往外走,却被墨临渊拦住——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门口了。
“现在不能去。”墨临渊说,“镇国公府在京城,离庄子六十里。路上太危险,教主肯定在盯着。”
“那就让人去取。”苏清栀急道,“让墨十七带人去,快马加鞭,一天就能来回。”
“如果珠子真那么重要,教主会想不到吗?”墨临渊看着她,“说不定镇国公府现在已经被盯死了,谁去谁死。”
苏清栀张了张嘴,想反驳,但知道他说得对。她慢慢坐回椅子上,脑子飞快转动。
“那怎么办?珠子必须拿到手。”她说,“就算不给教主,也不能留在他能拿到的地方。万一他用珠子做什么……”
“老道倒觉得,”玄真子缓缓开口,“珠子未必还在镇国公府。”
两人看向他。
“云素心圣女当年能躲过三年追杀,必然不是寻常女子。她会把那么重要的东西,放在明显的地方吗?”玄真子捋着胡须,“而且她叛逃时已经二十岁,在圣教待了四年,深知教中手段。老道猜测,她可能把珠子藏在了别处。”
“那她会藏在哪儿?”苏清栀皱眉,“我娘去世时我才八岁,她没跟我说过这些……”
话说到一半,她突然愣住了。
不,说过的。
虽然记忆模糊,但她记得娘临终前,拉着她的手说了很多话。那时原主年纪小,听不懂,只记得几个词:“栀子花……树下……月光……”
栀子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