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检验科那充满疯狂意味的“实验室”逃出来时,李默扬觉得自己的颈椎像是被灌了铅,每一节骨头都在出抗议的酸痛。
先是苏语青的冷热交替,再是苏语桐的野性挑衅,最后是秦舒雅的病态解剖……短短几个小时,他像是在坐过山车,神经绷到了极限。
现在,肾上腺素退去,身体的疲惫感成倍地反噬回来。
他本能地不想回办公室,那里随时可能有各种行政琐事找上门。
他的脚步在走廊的拐角处停顿了一下,然后转向了住院部最东侧的一间不起眼的房间——康复理疗室。
或者更准确地说,这是护士长莫文雅的“私人领地”。
推开门,一股淡淡的薰衣草精油香气扑面而来,瞬间冲散了李默扬鼻尖残留的消毒水味和血腥气。
房间里的灯光被调成了暖黄色,窗帘拉得严严实实,隔绝了窗外阴沉的天色。
莫文雅正坐在角落的沙上整理着一叠病历,听到动静,她抬起头,脸上没有惊讶,只有那种仿佛等待已久的温婉笑容。
“来了?”
她的声音很轻,软软糯糯的,像是午后晒过太阳的棉被。
莫文雅今年三十岁,是骨科的护士长。
和苏家姐妹的骨感美不同,她身材丰腴,白大褂穿在她身上也掩盖不住那种成熟女性特有的圆润曲线。
她是科室里的“定海神针”,无论生多大的医患纠纷,只要她出面,总能春风化雨。
“颈椎不舒服?”莫文雅一眼就看穿了李默扬下意识按揉后颈的动作。
李默扬点了点头,有些疲惫地在按摩床上趴了下来。在这个充满安全感的空间里,他紧绷的肌肉终于松懈了几分。
“最近手术太多了,你需要休息。”
莫文雅起身,倒了一杯温热的养生茶放在床头,然后走到床边。她没有立刻上手,而是先将双手搓热,涂上了一层润肤油。
当那双温热、柔软、略带肉感的手掌贴上李默扬的后颈时,他忍不住出了一声极轻的叹息。
这才是正常的世界。没有试探,没有博弈,只有纯粹的照顾。
莫文雅的手法极其专业,指腹准确地按压在风池穴和肩井穴上,力度不轻不重,透着一股韧劲。
她一边按,一边轻声细语地说着科室里的琐事“3床的老爷子今天又不肯吃药,说只听李主任的……新来的实习生笨手笨脚的,连换药都不利索……”
这些家长里短的碎碎念,在此刻竟有一种奇异的催眠效果。
然而,随着时间推移,李默扬感觉到那双手的游走范围开始变得有些微妙。
从颈椎到胸椎,再到腰椎。
原本是为了缓解肌肉僵硬,但莫文雅的动作变得越来越慢,越来越柔。
她的指尖不再是用力按压,而是在脊柱两侧的竖脊肌上反复打圈、抚摸。
那种触感,不再像是理疗,更像是一种充满怜爱的把玩。
“默扬,”莫文雅突然换了称呼,声音就在他耳边,带着一丝湿热的气息,“你最近是不是很累?我看到你眼里全是红血丝。”
李默扬迷迷糊糊地“嗯”了一声。
“她们太不懂事了。”莫文雅的手滑到了他的后腰,在那里轻轻摩挲,“年轻人总是只顾着自己开心,不知道心疼人。不像姐姐,只会担心你的身体吃不吃得消。”
这句话里的暗示意味太浓,李默扬猛地睁开了眼睛。
这哪里是避风港,这分明是另一个温柔的陷阱。
他刚想撑起身体,莫文雅却早有预料般地按住了他的肩膀。她的力气不大,却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坚持。
“别动,腰肌劳损还没按开呢。”莫文雅柔声说着,另一只手却从口袋里掏出了手机。
“对了,刚才在整理云端相册的时候,现了一些有意思的东西。李医生要不要看看?”
李默扬心里咯噔一下,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莫文雅将手机屏幕递到了他眼前。
照片虽然有些模糊,但李默扬一眼就认出了那是自己。
第一张,是在更衣室门口,苏语青帮他整理衣领,虽然只是背影,但那种暧昧的距离感显露无疑。
第二张,是在急诊休息室,苏语桐将他的手按在胸口,笑得一脸张扬。
第三张,是刚才在检验科门口,秦舒雅拉着他进门的瞬间。
李默扬的后背瞬间冒出了一层冷汗。
这些照片是什么时候拍的?更衣室、急诊、检验科……难道莫文雅一直在监视他?
这个平日里最温柔、最无害的护士长,竟然是隐藏得最深的“捕猎者”?
“你想怎么样?”李默扬的声音冷了下来,身体紧绷成了一张弓。他没想到,自己以为的安全区,竟然早已埋好了地雷。
莫文雅看着他防备的样子,突然笑了。
李默扬愣在原地,胸口起伏不定。
莫文雅收起手机,嘴角带着一抹温柔到近乎纵容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