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半山腰,漱岩不得不停下来喘口气。
他左右打量,看到山腰中有两条人踩出来的野路,一条向左,一条向右,各自通往树丛里。
还没来得及让他做选择,左边的树丛里传来的簌簌的声音,似乎有人踩过满地落叶。
“就这了。”漱岩一头扎进了树丛。
杂草灌木丛生的道路像是什么原始森林,仅有一条人踩的小路指引着漱岩前进,但看起来这里无人打理。
他颇感不安,万一这动静是什么野兽呢?他这进来自投罗网,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的,没准一会儿就被埋这了。
“那就怪我贪图美色吧。”漱岩双手合十,向佛祖忏悔。
又走了几步,面前的树林终于豁然开朗。
拨开比人还高的苇草,露出一小块被人精心打理过的农田来。
有一个人正蹲在农田前面,不知在拨弄什么。
漱岩停在远处。
还未等漱岩走近,觉崖就感受到有人来了,但他没回头,来这里的多是岛上的岛民,这片药田也是岛民栽种的,他来看看雨季前的药田是不是要改善一下排水不畅的问题。
要是药田被淹了,这些草药要再长出来,又要等上半年,对于岛民来说是损失,对于需要这些药材的人,亦是不幸。
“怎么了?”半天没听到动静,觉崖一回头,看见的不是岛民,而是一袭白衣的漱岩。
他的惊讶挂在脸上。
漱岩满脸灿烂地冲他挥挥手,“觉崖大师,别来无恙啊。”
觉崖皱了皱眉,回过头去没理他。
“别不理我呀。”漱岩嘟囔道。
觉崖起身,轻叹了一口气,“有事吗?”
“大师,你穿上衣服倒也泯然众人矣。”漱岩想了想,忽然说道。
“?”觉崖没穿袈裟,穿的是普通弟子的棉布袍子,青蓝色,洗得略有些发白,这样的打扮在佛岛上再常见不过,连觉崖穿上都沦为芸芸众生了。
“……”觉崖显然被噎了一句,他一个出家人,什么时候见过有人这么说自己的?还是个男的。
“妄语。”觉崖摇了摇头,不以为意。
“见面是缘,别这么冷淡嘛。”漱岩走了两步,也想看看这地里种的都是些什么宝贝,这么让觉崖魂牵梦绕的。
觉崖拍了拍手里沾的土,边打量来人,明明是个相貌俊雅,气质清越的年轻人,但为什么一说起话来就这么轻浮?难道是常混迹在花街柳巷的浪荡子?
一双大眼睛眨巴眨巴的,看起来倒是不像。
“这是药房的药田,你要看看可以,不要动手。”觉崖冲着他走去,与其说是走去,实际是想离开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