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星眠!”
“……星光……很亮……”
“……不准睡!”
“……哈密瓜……甜……”
这声音……好熟悉……
是谁在叫她?
星光……哈密瓜……
好累……好想睡……
可是……那个声音……好凶……好吵……他说……不准睡……
他说……星光很亮……
是啊……她画的星光……虽然歪歪扭扭……但真的很亮……像……像……
混沌的意识海中,一点极其微弱的丶如同萤火般的意识,因为这固执的丶带着硝烟和血腥气息的呼唤,艰难地丶极其缓慢地……挣扎着,亮了起来。
时间在陆沉屿嘶哑的呼唤和监护仪刺耳的“嘀嘀”声中,如同凝固的冰川,缓慢而沉重地移动。
不知过了多久。
也许是十分钟,也许是永恒。
一直守在外面的护工阿姨突然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呼!
“医生!医生!快来看!她的手指……手指动了!”
病房内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监护仪上,那原本规律却急促的波形,似乎出现了一丝极其微弱的丶不易察觉的变化。紧接着,昏迷中的苏星眠,那紧锁的眉头,极其轻微地……舒展了一丝缝隙。干裂苍白的嘴唇,似乎也极其微弱地……翕动了一下。
陆沉屿依旧对着通讯器,声音已经嘶哑到几乎失声,却仍旧固执地丶一遍遍地重复着:
“……苏星眠……我在……你听见了吗……我在……”
“……绿萝……又长新叶了……等你醒来……画给我看……”
“……平安……苏星眠……平安……”
当通讯最终因为信号不稳而中断时,陆沉屿像被抽干了所有力气,高大的身躯晃了晃,几乎站立不稳。他靠在冰冷的通讯车壁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汗水混合着雪水泥泞,从他冷硬的脸上滑落。
山鹰迅速接过通讯器,低声询问後续情况。
片刻後,他擡起头,看向陆沉屿,声音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激动和如释重负:
“队长!那边……那边说,她的生命体征……刚刚……刚刚出现了一点稳定的迹象!高烧……好像……开始退了!医生说……有希望了!”
陆沉屿猛地闭上眼睛。
紧握的拳头,在黑暗中,极其缓慢地丶极其缓慢地……松开了。
紧绷到极限的神经之弦,终于没有断裂。
那穿透风雪丶连接着冰原与灼热病房的声音呼唤,似乎……真的为她,留住了一丝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