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月还未从药剂的副作用中缓过来,张祈先是去了紫藤花纹之家,向老婆婆报了平安,之后一路慢行,在第七天的清晨时分回到桃山。
山顶上遇见了正在指导狯岳修行的桑岛慈悟郎。
“小子,回来了”
张祈点点头,瞥了一眼不远处衣衫湿透但仍在练习的狯岳。
像是被纯粹恶意所编织的绳索勒住了喉咙,正在挥刀的狯岳愣在原地,不知在哪里得罪了对方,手中的日轮刀也停在半空中,保持着下劈的姿势,不知如何是好,直到桑岛慈悟郎继续开口,那如高空中滑翔的鹰隼俯视猎物的视线才偏移开。
狯岳压抑着声音,贪婪的呼吸着清晨湿冷的空气,人生中第二次感觉到空气如此甘甜,上一次经历这种劫后余生的感觉还是在寺庙里,听见那些孩子惨叫时,知道自己可以逃离鬼的追杀后。
停在半空中的手缓慢放下,背着正在交谈的两人,将日轮刀杵在地面,支撑着他有些软的身体,这一幕如果被桑岛慈悟郎看见,一定会开口说教,下盘无力和不爱护刀具。
“正好,你来教指点一下狯岳,你们的都是我的弟子,年轻人之间一定有很多话题吧”桑岛慈悟郎说话时刻意拔高了音量,想让练习中的狯岳也听见。
“好”张祈点点头,下意识握住日轮刀,一旁的桑岛慈悟郎没什么反应,不远处的狯岳则是打了个哆嗦,脑海中闪过当初对方威胁自己的画面,手中支撑身体的日轮刀险些脱手。
张祈眉头挑了挑,‘对恶意很敏锐嘛’心中如此想着,将日轮刀递还给桑岛慈悟郎。
“你的朋友都很不错,年轻人之间多走动走动,也带着你的师弟,以后可要相互扶持啊”
“嗯,我尽量”张祈语气平淡,听不出什么态度,看着远处依旧在站在原地不敢乱动的狯岳,他开口说到“师弟,别来无恙”说着抽出腰间的木刀向对方走去。
狯岳嘴角抽了抽,听着脚步声逐渐靠近,才不情愿的转过身,面对那股恶意的来源硬是扯出了一个笑容,有些结巴的说到,“师兄…恭喜通过考核”。
“那天我对你的教导没有忘吧?”
‘又来了,又是这样赤裸裸的威胁!你为什么没有死在紫藤山,不是说最终选拔很危险吗?那些鬼是干什么吃的,为什么你身上一点伤都没有,我知道了,你这个愚笨的小人一定是在隐蔽的地方躲了七天,真好运啊,你嚣张不了多久,现在只不过的仗着年龄比我大,修炼比我久,我很快就会过你,你最好现在开始祈祷,别让我抓到机会…’内心如此想着,狯岳脸上的笑容变得自然了些“师兄说的话当然没忘记,只是我练习的现在已经已经很累了,可以让我休息一会吗?”。
“嗯,老爷子让我来指点一下你,现在全力攻向我”像是没听见对方的后半句话,手腕一转用木刀拦住了想要绕过他的狯岳。
见狯岳的脸色明显变差,用于伪装的笑容也快要维持不住,张祈的语气也变得愈挑衅,他笑着用木刀充满倒刺的地方蹭了蹭狯岳的脸颊,“师弟莫不是怕了?不,像你这样完美的天才应该只是害羞才对,这倒是师兄的过错,只能指点师弟一二聊表心意,师弟可要小心了”。
不等狯岳反应张祈将木刀横转,随手一挥木刀转瞬间已到了狯岳胸口,近在咫尺的剑锋惊醒了内心仍在咒骂的狯岳。
脚步后撤上身后仰,堪堪避过了袭向胸口的斩击,但下一刀紧随而至,狯岳尽全力招架,内心则是快感与恨意交织,他能感觉到,与张祈的差距在不断缩小,在他眼里刀术上已经有反张祈的趋势,看着对方虚浮的脚步和紊乱的呼吸,他内心不由得狂笑‘师兄你等着吧,杀不死我的只会让我变得更加强大!到时候我们再一一清算’。
刀术的指导持续了半个小时,张祈双手打颤步伐趔趄的走向厨房,一副受伤不轻但依旧强撑无事的模样,让在其身后换好衣服的狯岳内心一阵笑,自己当初究竟是多蠢笨才会被这个废物师兄唬住,心中已经在盘算战胜后如何羞辱这个三番五次威胁他的师兄了。
餐桌上看着自己两个徒弟的表情,历经大小事无数的桑岛慈悟郎不由得一阵头大。
自己的徒弟都有着不像是这个年龄能拥有的城府,二人皆是天资卓绝之辈,但小徒弟善妒,内心执拗缺乏开导,大徒弟顽劣,逐利,且有些漠视生命,可偏偏在自己面前二人都是一副和谐相处的乖孩子模样。
“你们俩…可要相互帮助啊…”桑岛慈悟郎放下碗筷,颇有些无奈的捏了捏眉心。
“你说啥呢老爷子,我和师弟感情一直很好啊”
“师傅你多虑了,师兄平时可是很照顾我的”
同时出声的二人对视一眼,都是露出会心的微笑。
见状桑岛慈悟郎又是一声叹息,他对待徒弟向来不看资质,但相比狯岳,他更喜欢自己这个名叫渡鸦的徒弟,他能感觉到,几年来相处的感情绝非作伪,可作为培育师的他也不想放弃任何一个孩子的可能性,他认为只要不断用情感温养,那怕在尖锐的顽石也会被感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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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他的阅历,自是明白对孩子之间更要一碗水端平,他正试图用自己关注与训练来拯救狯岳,感化狯岳,所以对狯岳的指导他投入了oo%的精力,饶是如此刀术上突飞猛进的狯岳终究是比不上张祈,对此作为培育师兼养父的桑岛慈悟郎毫不介意,只是可惜狯岳始终没有放下戒备与他推心置腹的谈一谈。
‘渡鸦那个孩子好像也藏着心事…这两个孩子’,打破沉默的依旧是他的叹息声。
在最近的指导中他感觉到,狯岳心中杂念太多,而且从第一天相遇起就他戴上了厚厚的面具。
“希望你们都好吧…”桑岛慈悟郎低声喃喃,离开的背影竟显得有些佝偻。
小屋内的二人在他起身时便已放下碗筷,低喃的话语一字不落的被二人听去,但却没有人开口回应。
张祈看了一眼他离去的背影,没有解释什么,看向一旁放下碗筷准备离开的狯岳,笑着开口道“师弟下午可有安排?”
夜晚,距离最近练习场地最近的房间内,张祈依在墙壁上,影分身反馈回来的经验与疲劳让他有些脱力。
一旁正进行日常训练的虚月拍了拍手,飘散在四周的火苗归拢到她的体内,将张祈扶到一旁的棉被上,二人今天的训练宣告结束。
“不打算解释一下你的恶趣味吗?”虚月戳了戳张祈仍在抽搐的小臂,脸上的笑意淡了几分。
“其实对自己的演技还挺自信的”
“你答应过我”虚月小心的按压着搭在自己大腿上的小臂,语气中难掩失落。
“这是个意外”张祈慌忙解释到“总不能真的让身体懈怠下来,就…确实是个意外”
“你会遵守一周至少留下半天让自己休息的约定对吗?”虚月眼神认真的看向张祈,她虽然失去了记忆,可心底本能的厌恶与畏惧这种心态上走钢丝的感觉,可能在丢失的记忆中,见过太多在重压下破碎的美好与疯癫。
张祈试着坐正身体,已经脱力的他没法将胳膊从虚月的手中抽出,无奈侧过身认真的回应着“嗯”,随后快的转移话题“我还是很好奇,你是怎能看穿的?”。
手上的动作略微停顿‘转移话题的方式还是这么生硬’她心中如此想着,无语的撇了一眼张祈,“已经明显到写在脸上的程度”,但再看到对方充满求知欲的眼神时将接下来的吐槽收了回去,转而解释着“今天你和他的对练,给我一种奇怪的感觉”
“奇怪?”
“嗯,奇怪,让我感觉和那种状态的你对练,换我上我也能把你打的找不到北,所以看一眼就知道是你故意的”
“诶有这么明显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