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清晨,县政府大门旁的墙绘前早早站满了人。
董为民穿着熨帖的中山装,时不时往路口望,手里的笔记本被攥得皱。
简南絮站在祁京墨身旁,穿着身上披着一件白色的毛绒斗篷,斗篷边缘的绒毛蓬松柔软,随着她轻微的动作轻轻晃动,像落了层细雪般,衬得她肤色愈莹白。
斗篷下是贴身的米白色毛衣,下身配着一条利落的黑色长裤,裤脚掖进及膝的棕色羊皮长靴里。
她的头被利落地绾在脑后,盘成一个紧实的圆髻,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和线条优美的脖颈,几缕碎被风拂到耳后,衬得那截皓白的耳廓像上好的羊脂玉。
祁京墨侧头看她,恰好越过檐角落在她脸上,像给她笼了层薄纱似的光晕。
北风卷着枯草掠过墙角,红布条在麻绳上打得更响了。
远远传来汽车引擎声,董为民眼睛一亮,赶紧迎上去。
“吴市长!您可算来了!”
黑色轿车停稳,吴克竞穿着深灰大衣下了车,身后跟着几位戴眼镜的干部,手里都拎着文件夹。
他没跟董为民寒暄,目光径直被那面墙吸了过去,脚步不由得加快了些。
“这墙,是重新砌了?”
吴克竞走到麻绳外站定,眉头微微扬起。
“是简南絮同志画的墙报,”
董为民侧身让出位置,“小简,给市长讲讲。”
吴克竞顺着董为民的话音转头,目光刚落在简南絮身上,脚步便几不可察地顿住了。
他见过不少体面人家的姑娘,也在画报上看过精致的美人,却从未见过这般气质的女子。
白色毛绒斗篷裹着她纤细的身子,风掀起斗篷边缘的绒毛,像落了层会动的雪,衬得她那张脸白得近乎透明,却又不是毫无血色的苍白。
被北风吻过的鼻尖泛着淡淡的粉,嘴唇像浸过晨露的花瓣,透着自然的红。
尤其那双眼睛,在清冷的晨光里亮得惊人,望着他时没有半分局促,只有坦然的清亮,像山涧里刚融的雪水,干净得能映出人影。
这哪里是寻常女子的模样?
分明像画里走出来的人,偏又带着烟火气的鲜活,站在灰扑扑的墙前,竟让周遭的萧瑟都淡了几分。
吴克竞微怔片刻,才想起自己的身份,嘴角扬起温和的笑意,语气里不自觉柔了下来。
“这位就是简南絮同志?果然是人如其画,灵气得很。”
简南絮上前一步,声音清凌,“吴市长过奖了。请随我来,我给您介绍墙绘的内容。”
“吴市长,各位领导,这组墙绘分三个部分。左侧是‘干部下乡’和‘生产场景’,画的是咱们县秋收时的实景。”
她手中的笔直细树枝指向田埂上的蓝布身影。
吴市长凑近了些,“这画中的人,好像有些眼熟啊。”
“这不是小祁嘛。”站在吴克竞身后的民政局王局长凑近一看,笑着说道。
“还真是,呵呵。”
“好了,简南絮同志,继续往下讲吧。”
吴克竞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目光转向简南絮,眼底的笑意温和依旧,语气里多了几分专注。
“刚才说到干部下乡的场景,很生动。继续往下讲讲,这生产数据的图表,是怎么想到用这种方式呈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