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月收回剑鞘,看了看泥泞狼藉的后院,又抬头看了看天色。雨势渐大,带着王镖头这个伤号,再押着俘虏,带着这堆要命的“香料”,根本不可能赶夜路去栖霞山庄。
“捆结实了,关柴房。”冷月果断下令,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和冷硬,“你看好他。”她指了指王镖头,“我处理‘香料’。”
“得令!”我应了一声,脸上习惯性地堆起讨好的笑,“不过冷捕头,这大半夜的,又淋着雨动手…是不是…”我搓了搓手指,暗示得不能再明显。
冷月冷冷地瞥了我一眼,那眼神跟刀子似的。她没说话,直接转身走向那堆诡异的麻袋,雨中的背影孤峭又倔强。
讨钱?又失败。我耸耸肩,认命地去找绳子捆人。心里头却翻江倒海:栖霞山庄,雷万霆的寿宴…用“香料”?这潭水已经不是浑了,简直就是一池子墨汁!
费了老大劲,把死沉死沉的张屠户和哭爹喊娘的女掌柜捆成了粽子,丢进散着霉味的柴房深处,又用杂物堵了堵门。王镖头半死不活,被我半搀半拖弄回大堂,瘫在椅子上直喘粗气。
冷月不知用了什么法子,把那堆邪门的“香料”暂时封存进几个空酒坛里,埋在了后院角落的烂泥底下。她回来时,半边肩膀的衣服被划破了,露出一道不算深、但皮肉翻卷的血口子,雨水混着血水淌下来——显然是刚才格挡毒刃时,袖剑挡开了致命一击,但毒刃的锋刃还是擦过了她的肩膀。
她脸色苍白得吓人,却一声不吭,找了块相对干净的布,倒上点随身带的金疮药,咬着牙草草包扎了一下。
我看着那道伤口,又看了看外面越下越大的雨,再看看瘫在椅子上、面如死灰的王镖头。
“冷捕头,”我指了指楼上,“今晚是铁定走不了了。这地方是晦气,但总比淋雨强。楼上房间凑合歇一晚?你这伤…得好好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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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要是怕她真倒了,我那剩下的“辛苦费”泡汤。
冷月包扎的动作顿了一下,看了看外面漆黑如墨、只有噼啪雨声的雨夜,又看了看自己肩上的伤和王镖头的惨状。沉默了片刻,才点了点头:“嗯。找两间房。”
“好嘞!”我应声,转身去油腻的柜台抽屉里翻找钥匙。心里却嘀咕:两间房?王镖头半死不活单独一间。我和她…啧,跟这冷面神住隔壁?这觉还能睡安稳么?
摸出两把黄铜钥匙。一把给了楼下角落房间的王镖头,塞了点硬邦邦的干粮,嘱咐他别乱跑。另一把…
“楼上东头第一间,看着还…算干净。”我把钥匙递给冷月。
她接过钥匙,看都没看我一眼,径直走向楼梯。脚步依旧沉稳,只是上楼梯时,受伤的肩膀微微蹙了一下眉头。
等我安顿好王镖头再出来,大堂里已经空无一人。冷月上了楼。桌上那几杯彻底凉透的浊茶,幽幽地反着光。
雨点密集地敲打着腐朽的屋顶和破窗棂。整座客栈弥漫着血腥、草药、霉味和死亡的气息。我站在楼梯口,抬头望着黑洞洞的二楼走廊。
“贺寿”的路才开了个头,截杀、黑店、邪门香料,还搭上个挂彩的冷捕头……栖霞山庄这寿宴,怕不是阎王爷的请帖?
摸了摸怀里那几张染着孟彪血的银票,叹了口气。这趟生意,亏本的可能性是越来越大了。只希望楼上那位金贵的官爷,伤别太重,耽误了明天赶路,耽误了我拿剩下的赏金。
踩着吱呀作响的楼梯上了楼。走廊尽头那间房的窗户透出极其微弱的烛光。冷月在里面。
站在自己房门口(东头第二间),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没去敲门。算了,那冷面神看谁都不顺眼,别自讨没趣。推开散着霉味的房间门。
雨夜漫长。栖霞山庄的迷雾,似乎更浓了。
(下话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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