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着去家里的边边角角里翻出来颜料和宣纸,杂七杂八的堆着,颜料倒是没什麽问题,就是宣纸的尺寸太大了,平铺在屋里都放不下。
白澈看出来了:“要不去我哪?”
云乐低头思索片刻,现在这个似乎是最优解,于是就点点头,拎出来个行李箱收拾东西。
“你要带多少东西?”白澈看呆了。
“没多少,宣纸丶笔墨和水桶。”
等到家把宣纸铺开以後,白澈确认云乐这次是真的接了个大工程,她拿着毛笔在宣纸上乱怼,怼得白澈都快怀疑人生了。
“你画的这是什麽?”白澈问。
“大写意啊,”云乐俯身拿着笔,头也没擡,挥毫泼墨看起来非常潇洒,“其实我本来没打算今天画。”
白澈蹲下:“为什麽?”
云乐擡眼笑笑:“因为你今天放假。”
她又低下头,诉苦道:“我本来计划是下周画完,但是单主一直在催进度。”
“你这左右职业,全年无休啊。”
云乐握着笔,戚戚然:“谁说不是呢。”
她伏案整整画了一下午。
柳识青曾经说过,云乐的色感很好。虽然从小耳濡目染,但白澈实在是在这方面没什麽天赋,也意识不到柳识青这句话到底是什麽含金量。
但白澈今天上午终于意识到了,因为云乐拿着不同深度的黑色颜料,愣是让白澈感觉五颜六色。
“这是,五彩斑斓的黑?”
云乐蹲在旁边画细节,边画边解释:“这是明暗关系的不同。”
这画太大了,一时半会肯定画不完,云乐画得差不多就收手了,拿着带来的多馀的宣纸,递给白澈。
“你是不是还欠我一首诗?”
白澈想起来了,他之前给云乐送钥匙的时候,答应云乐再给她写个钥匙扣上的那首诗,他拿着笔,沉思片刻,忽然改了主意。
“你先给我打个样。”
云乐闻言,不假思索:“可以啊。”
说罢,就低头拿着笔,写下——“道由白云尽,春与青溪长”,写完就递给白澈。
她写的是标准的楷书,方正工整地码在纸上,力透纸背丶入木三分,白澈接过来放到旁边,对着那张纸写。
他写的是——“山中何所有,岭上多白云”。
云乐凑过去看,微怔:“你知道了?”
白澈笔下最後一个字落成:“知道了。”
“那你怎麽不说呢?”云乐揽住他的肩。
“我这不是怕我自己自作多情嘛。”
云乐愣了一下神:“怎麽会?”
说罢,云乐忽然意识到白澈应该是在她自己公开这个账号的时候知道的,当时她还没有和秦子阑分手,白澈自我怀疑也正常。
白澈这次写得不算小,做成钥匙扣就很勉强了,云乐从自己的画具里翻了翻,竟然真的翻出来个相框,她裱起来以後,站起身开始比着墙看挂到哪里合适。
“帮我也裱起来呗。”白澈道。
云乐忙得很:“下次吧,没相框了。”
终于找到了合适的位置,云乐拿美纹纸和纳米胶沾到墙上,然後趴在地上继续画,白澈去做饭。
饭还没好,就传来了敲门声。
这敲门声没什麽耐心,也不按门铃,砰砰砰地。
“乐乐,开下门。”
云乐放下手里的笔墨去开门,开了门发现是柳识青,她心里一咯噔,当场愣住。
柳识青并没有发现异常:“乐乐在呢。”
“柳老师。”云乐乖乖打招呼。
云乐侧身,让柳识青进去,然後她自己在後面关上了门,蔫蔫地跟在柳识青後面。
“我听说白澈左手受伤了,过来看看。”
白澈刚把菜放到锅里闷上,可以说相当无奈了:“不是左手,是右手,已经好了。”
“那还挺好,”柳识青丝毫没有尴尬的神色,她摆摆手,“我就是过来看看你。”
云乐问:“是不是有股糊味。”
白澈愣了一秒,转身就往厨房跑。
然後白澈这个大孝子,好不容易让他妈吃上一顿他做的饭,还是糊的,还是云乐临时点了外卖充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