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手脚,有什麽做不得的。」
江婉柔不在意地笑?了?笑?,「我也不是生来就是王妃,你不必把我捧到天上。」
柳月奴待人好的方?式很质朴,她自己不重口腹之欲,也不爱穿着打扮,她帐中的美人们却个个绫罗绸缎,穿金戴银。江婉柔原先就锦衣玉食,这一路奔波,柳月奴总觉得委屈了?她
。
江婉柔察觉到这一点,心里更加不是滋味,她真的待她很好,她却不得不戳穿这副平和的假象。
她狠了?狠心,道:「阿妹,斯人已逝,我若有你这样?一个好阿妹,一定希望你好好活着。」
好好活着。
这句话?和阿姐临终交代她的一模一样?,柳月奴心中大恸。阿姐死後,她浑浑噩噩,用那些?容貌相似的女子来麻痹自己,直到遇到了?江婉柔。
她会拍着她的背给她唱歌谣,她会给她盖被子,她会温柔地抚摸她的手,叫她爱惜自己。
父亲恨她不是男儿身,母亲厌恶她身上的突厥血脉,从小到大,只有阿姐喜欢她。王妃和阿姐一样?温柔,一样?待她好,她为?什麽不能是她的!
柳月奴不能接受,她烦躁地握紧拳头,自欺欺人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麽。」
既然开口,江婉柔不喜欢拖泥带水,她看着柳月奴,声音温柔又坚定。
「你知道的,阿妹,你是个聪明姑娘。」
能迅速组起一支颇具规模的起义军,能让凌霄冒险招安,又安然无恙地把她从守备重重的敌营救走,如?今生活安稳平静,柳月奴绝不只是个空有蛮力的粗人。
她只是不愿意醒来罢了?。
「我不是她,我在你心中永远不能代替她。可是阿妹啊——」
江婉柔轻轻握住她的手,「尽管我是个假姐姐,一路走来,我是真心把你当成妹妹。」
「她不愿意见你如?此,我同样?不想你沉浸在过去?。」
柳月奴的身体紧紧绷着,她身形高挑,一双幽蓝的凤目凌厉无比。江婉柔却不害怕,她温柔地看着她,两人久久对视,谁也没有说话?。
过了?很长时?间,柳月奴狼狈地错开视线,狠狠道:「你休想抛弃我!」
江婉柔笑?了?,「没有抛弃你,只是我是齐人,不习惯这里的水土,总要回到齐朝的土地。」
她在此耍了?个心眼,柳月奴的母亲是被抢到突厥的,她一生都过得不幸。
果然,柳月奴的神色微微松动,她的眸光暗淡,闷声道:「你就是想着那个王爷对不对!」
那个齐王有什麽好,长得又高又壮,凶狠残暴,还不如?那个姓裴的小白脸!
呸,不行,柔姐姐还是跟着她最稳妥。
柳月奴在心里阴暗地来回比较,江婉柔大方?回道:「他是我的夫君,我当然想他。」
一路颠沛流离,尽管柳月奴不曾让她受丝毫委屈,但又如?何比得上陆奉?不管身处何方?,只要他在身边,她好像有了?主心骨,什麽都不怕。
她扯了?扯柳月奴的衣袖,柔柔的声音带着一丝蛊惑:「阿妹,你带我回卫城吧,我们的情谊不会变,你永远是我的好阿妹。」
她的眼眸乌黑发亮,柳月奴抵挡不住这样?的眸光,她沉默许久,道:「外面正在打仗,很危险。」
「再等等罢。」
江婉柔心中失望,却也有所预料,这姑娘执拗,她原本也没打算一次说服她,这次是个很好的开头,徐徐图之。
她会慢慢开导,给她时?间想开。
两人沉默着吃了?午膳,柳月奴也许不想面对她,膳後找了?个藉口出门。江婉柔没有阻止,她细致地给她系上羊毛披帛,叮嘱道:「记得天黑前回来。」
这里民风淳朴,江婉柔倒不担心安全?,柳月奴说的「打仗」她只当是托词。临近傍晚,风忽然大了?起来。村口的木风车飞速旋转,呼呼啦啦,传来一丝不祥的气?息。
江婉柔起身,用砖头压紧帐篷的边边角角,正在固定门帘时?,听见外头匆忙的脚步声。不一会儿,嘈杂声如?潮水般涌上来,「哒哒」地由远及近,似有人夺命狂奔,其间夹杂着呼喊,她听不懂,只觉得慌乱至极。
很快,凛冽的风声混着沉闷的马蹄声,「轰隆隆」似重锤砸在地上,震得江婉柔心中发慌,她悄悄掀起一个缝隙,外头乱成一团。男人们抄起长刀,女人抱着孩子,拎着包袱匆匆出逃。她看见了?今早给她们送羊奶的邻家婶娘,还有总蹦蹦跳跳找她梳头的小姑娘,她泪流满面,乌黑眼睛里尽是惊慌。
尽管听不懂他们的话?,江婉柔知道,有人打过来了?!
她急匆匆在枕头下找到一把匕首藏在袖子里,紧紧攥着刀柄。此时?柳月奴不在,江婉柔深深呼出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如?果是追兵,村民应该把她们这两个「外来户」供出去?,捉拿她们两人即可,用不着搞这麽大阵仗,莫非,打过来的是齐军?
风声丶马蹄声丶脚步声和孩子女人的哭泣声混成一团,江婉柔脸色苍白,心中迅速思忖:到底是追兵还是齐军?他们认得她吗?她这样?的身板儿,是冒险跑出去?搏一搏,还是等柳月奴回来……
她还没有想出个所以然,猛地,帐帘被一把利刃劈开,柳月奴风尘仆仆过来,她发丝凌乱,一把拉过江婉柔,冷声道:「我们走。」<="<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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