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相公还是歇着吧,一会儿我来劈。”
江月白心里感到羞愧,可也只是心里,至于她歇多久,一会儿是谁劈柴,那就一会儿再说。
“娘子,你在编什麽呀?”
雨绵绵见江月白转移话题,也知道她这次是真的打算“半途而废”。
“编个鱼篓,这样不用下水也能捕捉到鱼。”
江月白想象不出来是什麽东西,只能仔细观察了起来,竹子被砍刀劈成了宽厚相等的薄片,又一条条的编制成筐,此时已经有了一个雏形。
反正自己又不会,还又在这儿偷懒,还不得好好夸夸做事的人。
“娘子真厉害!连这个都会做!”
雨绵绵之前还觉得不过都是一些寻常事,称不上如此夸赞,可一直被江月白猛夸心中也生疑,现在多少回过味儿来。
“相公,你不用总夸我,我也会“多”做事的。”
江月白尴尬的挠挠头,画大饼画惯了,有些手下就是得口头多鼓励鼓励,这样卖起力来心里还在美滋滋。
“哈哈…娘子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真心觉得你厉害,怎麽什麽都会。”
雨绵绵自不会跟她争辩什麽,权当是信了,“不是我厉害,而是不会这些的人活不下去。”
江月白瞬间闭嘴,关乎当下社会性的这种问题,她虽心生同情,可也无能为力,那还是少说些空话。
雨绵绵不是没羡慕过那些富贵人家的小姐,从出生起就不用干农活做家务,为日常的生计发愁。
哪怕像江月白这种家境,也只是读读书,什麽活儿都不用做。
“相公,凭什麽有些人生来就低人一等?”
因为阶级,因为贫富差距。
江月白一时不知该怎麽和她解释,当权者都是既得利益者,若不制定这个规则,那有再大的权利和普通人有何不同,有再多的财富又有什麽用。
雨绵绵是怎麽想都想不通,若不是她卖身契在江月白手中,她就会有其他选择,若不是身份低贱,又怎会被人看不起。
他们明明都是普通人,同样不是什麽达官显贵,为何在村里人眼中她就要低人一等。
是,她是江月白卖回来的仆人,丫鬟…
“相公,你读书多,你说这世上有卖牛卖羊的,怎麽还有卖人呢?人又怎麽能同那些动物一样拿来等价买卖?”
江月白回答不上来,不是不知道而是不能说,说了又有什麽用,只会让人更加绝望。
就算她是当权者也改变不了现状,因为她不能破坏规则,不然就会被遵守规则的人解决掉。
“你等我一下。”
雨绵绵越想越心痛,眼泪止不住的一滴一滴往下掉,她为人子女,父母养育她成人,这个生养之恩大于天,所以父母发卖她就是天经地义,可她心里就是感到不公。
父母虽生养她,可她也没少做家务和农活,同样为那个家操劳付出,为何还要被发卖!
而且是像卖牛羊那般,从一个人手里卖到另外一个人手里,没有一丝一毫的尊严。
江月白很快便回,看着暗自哭泣的雨绵绵心生怜悯。
“娘子,我回答不了你的问题,我也要求不了别人,但是我可以要求自己。”
雨绵绵越编越快,像是跟谁赌气似的不管不顾竹篾上的毛刺,手被划破了都不自知。
江月白瞬间来气,也不知是气雨绵绵不爱惜身体,还是气自己的无能为力,一脚踢了上去。
“别编了!”
雨绵绵看着翻滚到一旁的竹筐,瞬间又觉得委屈无比,她掌握不了自己的命运,对抗不了这个世道,还在为天道不公暗自伤心,江月白不安慰她反而还这麽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