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宽限?老子拿什么跟上面交代?我看你是皮痒了!”
接着是推搡和碗碟落地的声音。
姜芷脚步一顿,下意识地想绕道走。这种闲事,不是她能管的。
然而,就在这时,一个冷硬、熟悉的声音在她身后不远处响起,不高,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让周围的嘈杂瞬间一静。
“张彪,你的手,伸得太长了。”
姜芷猛地回头,看见赵重山不知何时站在了街角,双手抱胸,靠墙而立,眼神冰冷地看着肉铺里的情形。他今天换了一身深蓝色的短打,依旧风尘仆仆,但那股迫人的气势却丝毫未减。
肉铺里那个叫张彪的混混头子,一看到赵重山,嚣张的气焰顿时矮了半截,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哟,是……是赵镖头啊?什么风把您吹来了?我们这……我们这闹着玩呢……”
“闹着玩?”赵重山迈步走过去,他个子高大,一步步逼近,阴影几乎将张彪完全笼罩。“带着家伙,到人家铺子里闹着玩?”
张彪和他身后的几个小混混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脸上露出惧色。“赵……赵爷,误会,真是误会!我们这就走,这就走!”说着,就要带人溜走。
“站住。”赵重山的声音不大,却让那几人像被施了定身法一样僵在原地。
他走到肉铺老板王老五面前,王老五吓得脸色惨白,话都说不利索。赵重山看了一眼被打翻的肉案和散落在地上的东西,又看向张彪:“东西,赔。损失,算清楚。以后,”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张彪几人,那眼神像刀子一样,“这条街,我罩的。再让我看见你们来收什么狗屁例钱,断的就不只是财路了。”
张彪几人冷汗都下来了,连连点头哈腰:“是是是!赵爷放心!我们再也不敢了!赔,我们马上赔!”说着,手忙脚乱地掏出些铜钱塞给王老五,然后像丧家之犬一样灰溜溜地跑了。
赵重山没再看他们,对惊魂未定的王老五说了句“以后有事,去镖局说一声”,便转身朝姜芷这边走来。
周围看热闹的人,在他目光扫过时,都下意识地移开视线或低下头。刚才还对姜芷指指点点的目光,此刻全都变成了敬畏和闪躲。
赵重山走到姜芷面前,停下脚步。他比她高出一个头还多,投下的阴影完全笼罩了她。他低头看着她,眉头微蹙:“你怎么在这儿?”
姜芷的心脏还在砰砰直跳,刚才那一幕带给她的冲击不小。她抬起头,对上他深邃的眼眸,那里面看不出什么情绪。她张了张嘴,声音有些干涩:“我……我出来走走。”
赵重山没再说什么,只是道:“回去。”语气依旧是命令式的,不容置疑。
说完,他便率先朝家的方向走去。姜芷顿了顿,默默跟在他身后。
一路上,所遇之人无不避让。之前那些或好奇或轻蔑的目光,此刻全都变成了深深的忌惮。姜芷看着前面那个高大挺拔、却仿佛自带生人勿近气场的背影,第一次如此直观地感受到“凶名镇四方”这五个字的分量。
他确实是个煞星,是个让人惧怕的存在。
但奇怪的是,跟在这个“煞星”身后,走在刚刚才让她感到无比压抑和孤立无援的街道上,姜芷的心,反而奇异地安定了一点点。
至少,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里,这个名义上的丈夫,拥有足够的力量。而这力量,在刚才那一刻,似乎……也笼罩了她。
回到那个冷清的小院,赵重山径直进了屋。姜芷跟进去,有些手足无措地站在门口。
赵重山脱下外衫,挂起来,然后走到水缸边,舀起一瓢凉水,咕咚咕咚喝了几大口。水珠顺着他棱角分明的下颌滑落,没入衣领。
他放下水瓢,看向姜芷,似乎想说什么,又不知从何说起。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
最终,他还是那硬邦邦的语气:“以后少一个人出去乱逛。”顿了顿,又补充道,“缺什么,跟我说。”
姜芷低着头,轻轻“嗯”了一声。
赵重山似乎对她的顺从还算满意,没再说什么,走到墙角,拿起工具,开始擦拭保养他的兵器。那是一把厚背砍刀,刀身泛着幽冷的寒光。他擦拭的动作专注而熟练,仿佛那是一件有生命的器物。
姜芷悄悄抬眼看他。晨光透过窗棂,照在他侧脸上,那道疤痕显得更加清晰。他的神情专注而平静,仿佛刚才在街上那个煞气逼人、一句话吓退地痞的“赵阎王”只是她的错觉。
凶名镇四方。
姜芷在心里默默咀嚼着这五个字。这名声,是保护伞,也是枷锁。它隔绝了危险,也隔绝了寻常的温暖。
而她,这个意外被卷入他生命中的女人,又该如何自处?
她不知道答案。但看着眼前这个沉默地擦拭着刀锋的男人,看着这间依旧冷清却似乎有了点不同意味的屋子,她忽然觉得,或许……活下去,也并非全无可能。
第一步,是先把这个“家”,弄得像个能过日子的样子。比如,那口破锅。
她的目光,再次落向了灶房的方向。
(第二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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