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放下手机,目光呆滞地望着天花板,脑海中却已经开始盘算着,是不是该去报个驾校,学个驾照了。
如果真的有一天,我被迫辞职,至少还能试着跑跑网约车,赚点糊口的钱。
那种未来充满不确定性的焦虑感,如同潮水般将我彻底淹没。
我闭上眼睛,眼前浮现出李清月担忧的眼神,白羽那关切的笑容,以及女儿李凌雪那张天真烂漫的小脸。为了她们,我得加倍努力了。
午后的阳光透过玻璃窗,懒洋洋地洒进客厅,将一切都染上了一层金色的暖意。
餐桌上,我面前摆着一份热气腾腾的米国煲仔饭,米饭的香气混合着腊味的咸香,在空气中弥漫开来,勾人食欲。
然而,我的内心却如同这饭碗下跳动的火焰,焦躁不安,那些关于工作和未来的阴影,像缠绕的藤蔓般,将我紧紧束缚。
正当我机械地扒拉着碗里的饭时,门铃声适时地响了起来。
昨天预约的移动网络维修员小哥准时抵达,他背着一个工具包,身穿统一的蓝色工服,脸上带着一丝职业性的微笑。
小哥将监控摄像头熟练地安装在客厅的天花板角落,银白色的探头在暖光下反射着微光,像一只无声的眼睛,将客厅的一切尽收眼底。
我看着那小小的摄像头,心中涌起一种复杂的滋味,它像是一种束缚,又像是一丝微不足道的安全感。
安顿好维修员小哥后,我便径直走向书房。
书房内弥漫着淡淡的书籍纸张气味,桌面上整齐地摆放着几本厚厚的旧书,窗外透进来的光线显得柔和。
我拉开椅子,习惯性地站立在电脑前,指尖在键盘上敲击着,页面迅跳转到各大驾校的招生网站。
我的眉宇间染上了一抹化不开的愁绪,小金库在昨日为白羽购买新手机后几乎见底,只剩最后一点急救金了,这东西准备去交驾校学费。
我一面浏览着驾校的费用明细和考试排期,想找一个近一点,快一点驾校学习。
屏幕的光芒映照在我疲惫的脸上,那些密密麻麻的文字在我眼前跳动,每一行都像是无声的嘲讽,刺痛着我这颗被现实挤压得喘不过气的心。
看电脑把眼睛都看疼了,我想躺一下休息,只能趴着。
屁股上的伤还在隐隐作痛,坐不得、躺不得,一下午都像在刀尖上打滚。
房间里死气沉沉,窗外的阳光白晃晃地照进来,反而更显得屋里阴冷逼仄。
我翻来覆去,心口那股烦躁像野草一样疯长,快要把我吞噬。索性套上外套,推门出去,想让外面的空气把胸腔里那股闷火吹散。
下午的街道带着一种特有的慵懒和浮躁,阳光斜斜地打在脸上,有些刺眼。
我漫无目的地走着,脚步却像被什么无形的线牵引着,不知不觉就停在了“梦世界kTV”的霓虹招牌下。
那地方我本不该再来的——就在前几天,我在这儿和妹妹重逢,我被带着紫色蝴蝶面具的穿着制服诱惑的妹妹强行足交射裤子里了。
等我揭开面具看到妹妹的脸那一刻,我无助瘫站在灯光昏暗里,心像被狠狠拧了一把,疼得木。
可今天,我烦躁得顾不上那么多。
kTV的一二楼还没正式营业,可门口已陆陆续续有人进出,大多是妆容精致的年轻女孩,踩着高跟鞋,说说笑笑,准备开始一天的工作。
我深吸一口气,对保安说“我来应聘的。”他打量我两眼,挥挥手放我进去了。
我打算去二楼管理区找那个领班——就是她,偷拍了我在包厢里被妹妹足交的视频,还给我老婆李清月看。
我得问个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
其实心底最想问的是妹妹在这里当公主时有没有越过底线。
正要上楼,忽然看见一个老头,佝偻着背,扶着墙,一步一挪地在长长的步梯上往上爬。
他穿着洗得白的旧棉袄,手里攥着一个褪色的布包,脚步虚浮,像风一吹就要倒。
我皱了皱眉,心想这么大年纪,来这种地方?
图什么?
可看他那样子,又实在不忍。我走上前,轻轻扶住他胳膊“老爷子,我扶您上去吧。”
他抬头看我一眼,眼里浑浊却带着一丝感激“小伙子,谢谢你……这年头,像你这样的好人不多了。”他喘着气,声音沙哑,“可我劝你一句——这里不是好地方,你还是回去吧。”
我笑了笑“没事,我就找个人。”
他忽然顿住,眼眶猛地红了,嘴唇颤抖着,像是憋了太久终于撑不住。
他一屁股坐在台阶上,布包滑落在地,声音哽咽“我儿子……黄勇,在江城的江北科技公司做网络维护。今年公司年会,他们来这儿唱歌……他……他跟陪唱的小姐勾搭上了。说好2ooo,去楼上帝豪酒店开房。事后小姐要25oo,多出的5oo是房费。我儿子……他傻啊,说aa,一人出一半。小姐不肯,吵了半天……最后……最后她报警,说他强奸。”
我听得心头一震,站在原地,说不出话。
老头抹了把脸,声音低下去,却更沉重“我们知道的时候,人已经被关进看守所了。我们两口子到处求人,托关系,有个警察私下说,3o万,能把我儿子放出来。我们把老家的房子卖了,东拼西凑,凑够3o万交了出去。结果对方退了2o万,说……说这案子已经办成铁案,证据齐全,谁也动不了。我儿子……被判了四年。”
他抬起满是皱纹的脸,眼里是绝望的火光“今天,我来找kTV的经理,我要一个说法。我儿子不是坏人,他就是傻,就是穷,就是想贪个便宜……可他没强奸!那女的收了钱,还设局!这地方……这地方就是个坑啊!”
我站在那儿,久久沉默。
脚下的地板仿佛在震动,耳边嗡嗡作响。
我原以为自己是来讨公道的,可眼前这个老人,他的痛,比我的委屈沉重千倍。
我蹲下身,轻轻拍了拍他的肩,声音有些哑“老黄……你儿子人没事就好。在里面好好表现,争取减刑,早点出来……还是新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