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南市人多,叫卖声一片。
宁昭戴了薄纱,走在队伍最外沿,目光扫过一个又一个巷口。
陆沉和陈戈换了衣,转进一条卖旧书的巷,巷尾有间旧屋。
屋内放着两张桌,桌上摊着残卷。
掌柜低着头磨墨,抬眼看见他们。
“买书。”
陆沉道。
“看哪本?”
“乙丑年的。”
掌柜的笔尖顿了一下,他把一本残卷推出来。
“就这本,便宜。”
陆沉没有立马接过,而是目不转睛地看他的手。
掌柜的虎口有一圈旧绳痕,指腹有薄薄的墨茧,像经常按印。
陆沉目光一收,忽然按住桌角。
“你手伸出来。”
掌柜笑了一下。
“这是哪里的规矩?买书还要看手?”
“要,伸出来。”
掌柜无可奈何地伸手,指腹和昨夜小掌柜的一样,都是那层不易见的墨粉。
陆沉不再绕,开口就问道:“左闲在哪?”
掌柜明显愣了一下。
下一息,他猛地往后一仰,整人撞翻一摞书,纸页飞起来,像一阵白色的鸟。
门外同时有人扑进来,手里亮了火。
宁昭在外沿已经掐准了风口,抬手把一撮粉掷到火上,火一下子闷住,冒出一股呛人的味。
青棠从侧翻入,直直按住掌柜的腕,腕骨“咔”地一声,掌柜手松,袖里掉出一片极薄的木片,还是那个“半个御字”。
“抓!”
陆沉一字一字。
屋里乱了一刻,很快安静,掌柜被扣在地上,额角挂了汗。
但他的嘴仍旧很硬:“我不是。”
“他在这屋里,你让他出来!”
屋里静得只剩呼吸声。
片刻后,隔墙传来“咚”地一声轻响,像有人用指节敲了一下。
宁昭与陆沉对视一眼,几乎同时向后院掠去。
后院空空,墙上有新蹭的痕,角落堆了两只旧木箱。
宁昭走到木箱前,把拨浪鼓放在一只箱子上,轻轻敲了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