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劳烦王小哥,每隔一日代买一担干柴送来。暂时定到月底,明日就开始。”
说完,程颂让画砚取来十三个铜板。
“小郎君放心,明日一早就将干柴送来。”
送石磨还接了个生意,虽然就说是这个月内,也算难得的买卖,王止笑着把铜板收进怀中。
现在还是农历二月,每日做饭烧火炕用柴不少。之前都是黎仁诚自己上山砍柴捡拾,这活儿程颂帮不上忙,也不放心画砚上山,只能买柴让人送来。
他原本打算再从村中雇人捡柴呢,这下也省了麻烦。
晚饭的主食是孙大过来做的酥饼。没有荤菜,还有些猪油,程颂让他做饼时揉了些油酥进去,自己上手炖了锅菘菜,加了大料调味也挺香。
听少爷说找同窗订了猪肉,画砚又惦记上了红烧肉。
“不能总吃一样,明日把肉剁了,咱们吃冬瓜汆丸子。”
吴婶子给的冬瓜还在厨房放着,他们这小院没地窖,存不了几日。
“嗯嗯!明日我把肉剁了等少爷回来汆丸子!”
画砚听得直点头,他还没吃过少爷做的丸子呢!
“不用,你把肉和葱姜洗好就行,肉馅等我回来剁。”
这小胳膊小手还剁肉,伤着了少爷还得穿一趟给你取创可贴。
晚饭后是黎仁诚的学习时间,程颂也回屋摆开了笔墨,自己这手字须得抓紧救。
画砚把自己的小书桌推过来,贴着少爷桌子摆好。这小桌可是少爷特意给他买的,可合用了。
“再拿两根柏烛来。”
“不用了少爷,我蹭点儿亮就行。”
“保护目力,从小做起。取来吧,用完了再买。”
“哦!”
见画砚取来黎兄的笔记抄写,程颂也拿过一本。内容还没看,就先被黎兄的字折服了!
字迹工整是古今通吃的考试要求,一心仕途的学子都会苦练书法。以程颂当前的水平,就算他写出惊天的文章,也极可能败在他更惊天的这笔字上。
黎仁诚的字也是科举主流的台阁体,可除去字形漂亮挺拔,工整流畅,程颂硬是在这最常见的字体中感受出了一丝纵恣。
十八岁的少年,肩负着全家生计,不仅考中了案首,还能在笔墨间张扬出如此阔达的肆意。只冲这份自信坚毅的心志,他黎兄学子偶像的名头,担得瓷实!
收了原本的字帖,摆好黎兄的两本笔记,主仆二人一同临摹起来。
连续几天的忙碌都是为了到县学读书。真报了到,上完一天课,程颂才唤醒了脑子里对科举的遥远记忆,体会到了科举与高考的巨大差别。
这改变远不止是知识内容的多少,还有很多观念、意识上的差别。接下来怎么读,真的是满心茫然。
在现代,他可以拼一把考研换个专业。科举却是独木桥,过桥还是放弃科举重选方向,这是个问题。
……
次日一早,正吃着早饭,王止就把干柴担来了。程颂看出这柴比自己买得量大,晒得也干,怕不止十文,就问了王止。
“小郎君满意就好,不瞒你说,这柴是我从家里担来的。”
“你家还卖干柴?”
“平日不卖,家中人口多用柴也多,无需送货时我兄弟几人就到城外山上多砍些备着,这一担就是今早从家中捆来的。”
只要柴好,程颂不介意他是买来还是从家背来,穷苦人家谁不想多挣几文钱。
收下干柴,又付了下次的柴钱,程颂喊画砚:
“走了,等五花肉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