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忧没来得及防备,手就被死死攥住,掌心朝上伸在他面前。
在看到掌心上的鲜红的指痕後,顾念眉头拢起,眼神不善地看着她,问道:“紧张什麽?”
面对他的质问,离忧罕见的有些心虚,咬着嘴唇说不出话。
她将手腕从顾念掌心挣脱出来,有些欲盖弥彰地往身後藏了藏。
“离忧,”顾念被她气笑了,“问你话呢,什麽时候能把你这个爱捏手的坏毛病改了?”
他逼视她躲闪的眼神,这架势是一定要她给个答案。
“以後不会了。”离忧喃喃道。
“你最好是。”顾念淡淡地看了她一眼,眼神中暗藏狐疑。
离忧滞在原地,脸颊有些熨烫,心中有些莫名的羞愧。
这地方磁场有点奇怪,扰得她心神不宁,情绪都没由来。
“走不走。”
看着她有些呆滞的神情,顾念催促道。
“走,走。”离忧回过神来,连忙应他。
顾念神色有些莫名地侧目看她,怎麽感觉她这个状态不太对……
离忧迈步向前,顾念亦步亦趋。
离忧走入那块平地,恍惚间脚下的法阵一震,疾风席卷而过,周身镜片中的画面都不断放大再虚化,与周围的环境融合在一起,直到她周围的环境彻底变成了镜片中的世界。
阳春三月,草长莺飞。
窗檐的爬山虎叶子迎风招展,娇嫩的桃花花瓣经细风一抚,微微颤动。
“小忧,小恨,来吃饭啦。”这次说话的是妈妈。
妈妈的声音,清澈明亮,如同屋檐上滴下的雨滴一般,透亮又透着冷冽。
“来啦。”姐姐在房间应了一声。
离忧胸腔中有些抑制不住的雀跃,她急忙转头去看,却见身後的客厅空无一人。
餐桌上的桌布被风吹动,桌上什麽也没有。
离忧心里有些难以言说的焦躁,她大步走向卧室,伸手去拧房门。
“姐——”
随着卧室的门被她推开,面前的景象逐渐清晰。
卧室中,姐姐横躺在地上,脖子上红痕醒目,青白的脸上镶嵌着一双阖不上的眼睛。
她的嗓子噎住,动了动嘴却什麽也说不出来。
她冲出卧室跑进厨房,被眼前的景象惊得滞在原地。
妈妈躺在地上,头发凌乱,全身都被鲜血浸透。
离忧的脑中一片空白,看着面前的场景,她几乎忘了呼吸。
意识深处好像有什麽东西被撕裂了一般,剧烈的疼痛将离忧带回现实,她猛然回过神来,像一只濒死的鱼一样大口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
身後传来一阵响动,离忧缓缓回头看去。
窗台边站着一个黑衣人,穿着黑色斗篷,带着黑色面罩,面罩上刻有青色图腾。
向下看去,他黑色的手套正在滴血。
“琮影……”离忧无意识地喃喃道。
面前的琮影怪笑几声後原地消失了。
脚下传来一阵黏腻的触感,离忧低头去看,却是妈妈的血从厨房中流了出来,淌在她脚下,漫过了她的袜子。
她整个人都置身血泊之中。
脚下的血黏腻,温热,真实,令她摆脱不掉。
身後还不断有诡异的笑声传来。
离忧站在原地,精神极度紧绷下身体僵硬地不能动弹。
姐姐死後,家变成了一个冰冷的墓。
她也是墓室中的一具尸体。
直到窗边的天际擦黑,离忧立在原地,身躯冰冷僵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