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宝宝轻轻摇头。
“皇姐放心,我若连这几句话都受不住,也白经历那些了。”
宴席继续,丝竹声起。
有擅舞的贵女献上一曲《春莺啭》,身姿翩跹。
轮到才艺展示时,众人目光不免又落回姜宝宝身上。
从前她于此道并不突出,如今……
姜宝宝却安然坐着,并无下场之意。倒是那位王小姐,笑着提议。
“久闻王妃书画双绝,不知今日能否让我们开开眼?也不拘画什么,就这满园春色,随意勾勒几笔也是好的。”
这提议有些突然,却也不算过分。众人皆望来。
姜宝宝沉吟片刻,微微一笑。
“书画乃怡情之事,今日皇姐设宴欢愉,本不当献丑。
“不过既然王妹妹说了……”
她转向墨子兰。
“皇姐,可否借笔墨一用?”
墨子兰点头,宫人立刻备好画案、宣纸、笔墨。
姜宝宝起身,缓步至画案前。
她并未多做思索,执起一支中号羊毫,蘸了淡墨,略一凝神,便落笔于纸上。
她没有去画繁花似锦,也没有画亭台楼阁。
笔锋游走,或浓或淡,或皴或染,不多时,一幅《雪涧寻梅图》已具雏形。
画中危崖孤寂,雪涧幽深,一株老梅自岩缝中顽强探出,枝干虬劲,梅花点点,于严寒中绽放生机。
整幅画意境清冷孤高,却又蕴含着不屈的生命力,笔法不算如何精妙绝伦,但气韵贯通,尤其是那梅花的姿态,傲然独立,风骨自现。
作画时,她神情专注沉静,周身仿佛笼罩着一层淡淡的、与这喧闹春宴格格不入的孤清之气,竟让人想起传闻中昆仑雪岭的寂寥。
直到最后一笔画完,她搁下笔,那股气息才悄然散去,复又变回那位温雅的王妃。
“献丑了。”
她退开一步。
众人围上前观看,皆是赞叹。
这画意,分明暗合她自身经历,却又不露声色,只以意境示人。
就连原先存了比较之心的几位才女,也无话可说。
这份心境与隐喻,已非寻常闺阁笔墨可比。
英国公夫人张氏远远看着,脸色变幻,最终沉默。
墨子兰细细看了画,又看看姜宝宝,眼中满是骄傲与心疼,最终只化作一句。
“好画,当收起来。”
“回头让人裱了,挂在你宫里。”
宴席终了,命妇们陆续告辞。
回府的马车上,墨千尘早已等在宫门处。
见她出来,神色如常,才微微松了眉头。
“如何?”
他握了她的手,感觉指尖微凉,便拢在掌心暖着。
“还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