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一遍。”虺的语气没有丝毫波澜,“关于那个雌性,把你知道的一切,一个字不漏地,全部说出来。”
大长老不信,但虺信了,或者说,他宁愿信。
因为只有他自己知道,他那具早已被各种诅咒毒素和凋零之咒侵蚀得千疮百孔的身体,已经快要到极限了。
他就像一个抱着炸药的研究者,体内的力量混乱、狂暴,随时都可能将他自己炸得粉身碎骨。
他迫切地需要一种……一种能够中和、抚平这股混乱的力量。
而“净化”这个词,就像一把钥匙,精准地插进了他心中最黑暗、最渴望的锁孔里。
在虺那冰冷目光的注视下,腐爪不敢再有任何添油加醋,将自己观察到的一切,都原原本本地说了出来。
从林声声如何指挥部落兽人搭建奇怪的架子,如何引来湖水,到最后那些架子上如何凭空出现了雪白的盐晶。
从她如何用手触摸那些受伤的兽人,让他们的伤口快愈合。再到最后,那头失控的白虎,是如何在她柔软的拥抱下,强行压制住了毁灭的欲望。
虺静静地听着,金色的蛇瞳里,光芒越来越亮。他从腐爪那粗鄙、混乱的描述中,精准地提炼出了他需要的信息。
不是妖术,是创造。
不是安抚,是根除。
这个雌性,本身就是一个行走的、纯净的生命能量源头!她的存在,本身就是对凋零之咒最大的否定!
“盐……”虺伸出苍白修长的手指,轻轻捻起腐爪伤口边沿的一点血迹,放到鼻尖嗅了嗅,眉头微蹙。
“没有盐分的味道,你们在边境流浪了多久?”
“快……快三个月了……”腐爪颤抖着回答。
“三个月……”虺低声重复着,一个大胆的推论在他脑中成型,“一个能凭空创造出纯净之盐的雌性,身边聚集了一群因缺少盐分而虚弱的守护者……有趣。”
他似乎想到了什么,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冰冷的弧度。
“她叫什么名字?”
“好像……好像叫……声声……”
“声声……”虺在唇齿间玩味着这个名字,仿佛在品尝什么美味的祭品。
他体内的凋零之咒,因为情绪的波动,又开始隐隐作痛。一股冰冷的、混乱的能量,顺着他的经脉向上冲击。
他闷哼一声,抬手捂住了胸口,宽大的袖袍滑落,露出了他那截苍白的手臂。
只见那手臂上,黑色的咒文已经蔓延到了手肘,像一条条丑陋的毒蛇,盘踞在他的皮肤之下,还在缓缓地向上蠕动。
大长老看到这一幕,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担忧:“圣子殿下,您的身体……”
“无妨。”
虺很快便压制住了那股暴动,他放下手,脸上恢复了那副无悲无喜的表情。但只有他自己知道,每一次压制,都变得比上一次更加困难。
他没有时间了,他转过身,不再看地上的腐爪,仿佛那只是一团无意义的垃圾。
他走向溶洞的深处,那里是他的实验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