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远总裁办公室
秦震推开办公室厚重的大门,身后的八个黑衣手下鱼贯而入,又在他抬手示意下无声地退了出去。
门在身后合拢,隔绝了外面所有的声音。
他没开灯,径直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窗外夕阳西沉,将天空染成一片血红的颜色,也把他脸上最后一点伪装的平静撕得粉碎。
傅承聿。
秦震缓缓攥紧拳头,骨节出咯咯的轻响。那张年轻、冷硬、滴水不漏的脸还在他眼前晃,平静地坐在会议室主位,用那种近乎嘲讽的客气语气说:“秦叔,你有证据吗?”
证据。
他秦震在道上混了四十年,什么时候需要跟人讲证据?
怒火在胸腔里翻滚,烧得他太阳穴突突直跳。但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愤怒解决不了问题,只会让人露出破绽。傅承聿今天敢这么跟他说话,就是因为手里攥着筹码,林姝,还有那些账本。
他走到酒柜前,倒了满满一杯威士忌,仰头一饮而尽。烈酒灼烧着喉咙,也烧掉了一些浮躁的冲动。
傅承聿想玩,他就陪他玩到底。
秦震放下酒杯,走到办公桌前坐下,按亮台灯。昏黄的光线下,他脸上那些岁月和狠戾留下的纹路显得格外深刻。他拿出手机,翻到一个没有存储名字的号码。
这个号码的主人,是圈内一位早已退隐、但德高望重的老前辈,也是少数还能在傅家老太太柳曼云面前说上几句话的人。
他编辑信息,措辞极其讲究:
“周老,深夜打扰。有件为难事想请您指点:近日与傅氏有些摩擦,本是生意常事。但听说傅总为了一位林姓旧人,似有玉石俱焚之意。我担忧年轻人意气用事,伤了两家和气,更怕柳曼云多年前心病再犯。不知能否请您方便时,帮忙劝劝,儿孙自有儿孙福,保重身体要紧………”
点击送。
秦震盯着屏幕,嘴角缓缓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这番话,看似关心,实则字字是刀:
点出“林姓旧人”:柳曼云最深的忌讳。
“玉石俱焚”:暗示傅承聿已失去理智,为女人不顾一切。
“多年前心病”:直接戳柳曼云旧伤,当年林姝的背叛就是傅家一桩丑闻。
通过周老转达:保全自己体面,让消息显得是圈内皆知的关心,而非他秦震故意告状。
这一招,叫隔山打牛,攻心为上。他不需要证据,只需要把怀疑和恐慌的种子,精准地埋进傅家最戒备也最脆弱的地方。
做完这件事,秦震并没有放松。他知道,流言需要时间酵,而他现在最缺的就是时间。账本在林姝手里多一天,他就多一分被置于死地的危险。
他按下内线:“让黑三进来。”
几分钟后,一个身材精瘦、眼神阴鸷的男人无声地出现在门口。这是秦震手下专门处理脏活的心腹,路子野,手段狠。
“三件事。”秦震没有废话,声音冷得像冰碴,“第一,放出消息去,黑白两道,悬赏五千万,找林姝。我要活的。”
黑三瞳孔微微一缩,五千万,这是天价。但他没有多问,只是点头:“是。”
“第二,”秦震站起身,走到窗边,背对着他,“给我盯死傅承聿身边所有人,他父母,他老婆,他那个特助陈铭,还有他那几个兄弟。尤其是他常去的地方,他名下的所有房产、酒店,哪怕是八竿子打不着的远方亲戚家,都给我筛一遍。林姝不可能凭空消失。”
“明白。”黑三记下。
“第三,”秦震转过身,眼神在昏暗的光线里像淬了毒的刀,“让我们在海关和码头的人动起来。傅承聿最近在查我的航线,不可能没有动作。我要知道他把哪些料递上去了,递给了谁,到了哪一步。”
他要反击,就必须掌握主动权。傅承聿想用官面上的力量压死他,他就必须在被压死之前,先把傅承聿在乎的东西撕碎。
黑三领命离开。
办公室重新陷入死寂。秦震重新端起酒杯,走到窗前,看着脚下渐渐亮起的城市灯火。
林姝,傅承聿。
一个背叛他的情妇,一个挑衅他的后辈。
很好。
他秦震这辈子最恨的,就是背叛和挑衅。既然他们凑到了一起,那就一起收拾。
“家庭聚会……”秦震低声自语,嘴角那抹笑容变得越残忍,“傅承聿,我看你这顿饭,还能吃几天。”
---
车内,傅承聿握着方向盘,脸色在光影交错中显得晦暗不明。
与沈嘉树的谈话耗神,但必要。现在,他需要处理另一件更棘手,却也不得不为的事,父亲。
他单手操控方向盘,另一只手拿起手机,拨通了傅家老宅书房的专线。
电话响了四声才被接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