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或许还在叫嚣,还在摔东西,还在咒骂我这个不知死活的小道姑。他会把所有的失败,都归咎于我的出现,而绝不会反思自己的残忍与贪婪。
他这样的人,不见棺材,是不会落泪的。
那么今日,我便让他见一见。
“吉时已到——”
衙役的唱喏声,拖得长长的,带着一股肃杀之气。
“升堂——”
“威——武——”
水火棍敲击地面的声音,沉闷而压抑,一声声,都像是敲在人的心上。
我站在公堂之外,听着这熟悉的流程,心中却再无半分怯意。
怯,是留给无路可走之人的。而我的身后,站着一座看不见的青山。
“带原告,凌微上堂!”
我深吸一口气,昂,一步步踏入了这方决定正邪、公断是非的殿堂。
堂上的吴仁义,还是那个吴仁义。
只是他脸上的倨傲与不耐,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过分严肃的凝重。他看我的眼神,不再是看一只可以随意碾死的蝼蚁,而是带着几分探究,几分忌惮。
“林姑娘,”他甚至换了称呼,语气也客气了许多,“本官已奉上峰文书,重审你与赵家一案。你有何冤屈,尽可当堂陈述,本官定会明察秋毫,还你一个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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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番话说得冠冕堂皇,引得堂外百姓一阵小声的赞叹。
我心中冷笑,面上却只是平静地行了一礼。
“多谢吴大人。”
我站直身子,目光越过他,直直地射向站在堂下的赵铭父子。
赵侍郎一脸阴沉,眼神像毒蛇。而赵铭,则是一脸的不忿与轻蔑,仿佛我站在这里,本身就是对他的一种羞辱。
我没有理会他们的目光,清越的声音,在整个公堂之上回响。
“民女凌微,代好友林宝珠,状告户部侍郎赵德言之子赵铭,其罪有三!”
“其一,家暴虐妻,致其怀胎三月,不幸流产!”
“其二,心怀叵测,狼子野心,以卑劣手段,侵占林家全部家产!”
“其三,为攀附权贵,欲行杀妻之举,其心可诛!”
我每说一条,声音便高一分,也更冷一分。
掷地有声,字字如刀。
堂外的人群,瞬间炸开了锅,嗡嗡的议论声,几乎要将这公堂的屋顶掀翻。
“肃静!”吴仁义一拍惊堂木,堂上堂下瞬间安静下来。
赵铭已经气得满脸通红,猛地抬头吼道:“你胡说八道!我何时虐妻?她流产,是她自己身子弱,与我何干!至于家产,更是岳丈临终前亲手所赠,有文书为凭!你这妖道,血口喷人!”
“是不是血口喷人,不是你说了算。”
我转向吴仁义,不卑不亢地说道:“大人,民女有人证,物证,俱在。请大人传召人证,清河镇老账房,钱伯!”
吴仁义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但很快便掩饰过去,一挥手:“传人证钱伯!”
很快,年迈的钱伯被两名衙役带了上来。
他显然是第一次经历这种场面,吓得两腿软,脸色苍白。一看到堂上跪着的赵家父子,更是浑身一抖,几乎要瘫倒在地。
赵侍郎阴冷的目光,像刀子一样刮在他的身上:“钱伯,你可要想清楚了。在林家做了那么久的账房,后来林老爷去世后,还是我们接济了你们一家老小,你可别老糊涂了,被人当枪使。”
这已是赤裸裸的威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