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低头看着它。
这小东西,多像那个大雪夜里,跌跌撞撞下山的凌微啊。
也是这样笨拙,也是这样无助。
也是这样,以为只要努力叫唤两声,就会有人来救。
它在求救。
它在向这个世界,向我,祈求一点怜悯。
不远处的长廊上,传来了脚步声。
是清雨。
她端着水盆,正好路过。
看见窗户开了,她愣住了。
那双红肿的眼睛里瞬间迸出惊喜的光芒。
“师姐?!”
她喊了一声,声音里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
然后,她看见了窗台下的那只雏鸟。
“哎呀!小鸟掉下来了!”
清雨惊呼一声,把水盆往地上一放,就要冲过来。
“师姐你快救救它!它腿好像断了!你以前最会接骨了,你快……”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
因为她看见了我的眼睛。
我就那样站在窗前,居高临下地看着那只垂死挣扎的雏鸟。
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没有怜悯,没有焦急,甚至没有一丝波动。
就像是在看一片落叶,一块石头。
清雨的脚步僵在了原地。
她不可置信地看着我,像是第一次认识我一样。
“师姐……”
她喃喃道,“你……不管它吗?”
管?
怎么管?
把它捡起来,给它接骨,给它喂食,把它养大?
然后呢?
等它翅膀硬了,飞走了,留我一个人在原地看着空笼子呆?
或者是养不活,看着它在我的手心里一点点变冷,变硬?
这世上的东西,若是不曾拥有,便不会有失去的痛苦。
若是不曾给予希望,便不会有绝望的悲凉。
这只鸟,它掉下来,是它的命。
我救不了它的命。
就像没人能救得了我的命一样。
那雏鸟还在挣扎。
它昂着光秃秃的脑袋,冲着我的方向,张着嫩黄的嘴巴。
啾啾。
啾啾。
像是在喊:救命,救命。
我看着它。
看了许久。
久到清雨以为我终于心软了,想要再次迈步过来。
我动了。
我伸出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