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当他思考或者调侃我的时候,就会那样做。
“微儿,这道法虽枯燥,却也是修身养性的好东西。”
“微儿,别闹了,快下来,摔着了又要哭鼻子。”
他的声音那么近,近得像是贴着我的耳根。
我猛地转头,想要捕捉那抹白色的身影。
可是屋里空荡荡的,只有那盏燃尽的油灯,冒着最后的一缕青烟。
没有苏世安。
也没有那个满眼爱意的翩翩公子。
只有我。
只有这个为了一个男人把自己折腾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蠢货。
我不想哭。
眼泪早在那个大雪纷飞的夜里流干了。
我现在只是觉得累。
一种从灵魂深处泛上来的疲惫,像是被人抽去了脊梁骨,只能像一摊烂泥一样瘫在这里。
那是深冬的一个午后。
天阴沉沉的,像是要塌下来。
门外传来了脚步声。
沉稳,缓慢,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我的心尖上。
是静仪师太。
我收养在清心观的这些年,从未见过师父这般沉重的脚步。
她停在门外。
没有敲门,也没有叫我。
我们就这样隔着一扇薄薄的门板,沉默对峙。
我知道她在那里。
她也知道我醒着。
良久。
门外传来了一声叹息。
那叹息声里,藏着太多的失望和无奈,像是一把钝刀子,在割我的肉。
“老君曰:大道无形,生育天地;大道无情,运行日月;大道无名,长养万物……”
师父的声音响了起来。
不是训斥,不是说教。
她在诵经。
是《清静经》。
这是我自小就要背诵的功课,那时候我嫌它拗口,嫌它无趣,背得磕磕绊绊,没少挨师父的戒尺。
可今日,师父的声音却显得格外苍凉。
每一个字,都像是裹挟着风雪,穿透门板,砸在我的天灵盖上。
“夫人神好清,而心扰之;人心好静,而欲牵之。”
“常能遣其欲,而心自静,澄其心,而神自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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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闭上眼。
脑海里浮现出师父那张严肃却慈悲的脸。
她是在渡我。
她想把那个溺死在红尘苦海里的初真捞上来。
可是师父啊。
太晚了。
那水太深,太冷,我已经沉到了底,陷进了淤泥里。
我不想上来。
上面太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