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一是兄长游历时,随手在摊贩上买的《九州山水鉴》。
其二就是这次。
琳琅宝器光彩照人,在满屋子艳羡、好奇、焦灼、嫉妒的目光中,谢澄毫不犹豫地选择了角落里最不起眼一盆冰草。
兄长宠溺地摸摸他的头,笑道:“北境除了雪,便是血,伏尸百里,就这一株活物。我觉得很特别,便带回来了。”
漆黑的夜,冰冷的雪,无尽的杀戮。
在鲜血和雪原中挣扎生长,何其违背天理?
但它成功了。
谢澄很喜欢。
喜欢到魂牵梦萦,志在必得。
喜欢到它一出现,其它宝物再不能入眼。
谢澄出神时掌心攥得有些用力,恍然清醒,最先注意到的,便是因吃痛染上怒容的师妹。
他松了力道,却没放手。
“你认真的?就因为我……呃轻薄你,你就要轻率地定下终身大事,你谢澄是如此循规蹈矩的人?”南星疑惑不已,“情爱是世上最无用的东西。但你若有意成家,也该找个两情相悦的,找我是不可能的。”
“为何你不可能?”
“坏我道心。”
谢澄:“……你最擅咒律,咒律讲究心境,至高心境追求至情至性。一个无情之人,心境必受桎梏。动情分明有益,怎会坏道心?”
“至情至性,意味着容易走火入魔,这心关不入不破。”南星摇头。
纵观两世,南星也未能过心关,心境止步不前。
不过也足够强大了。
咒律一道上,她有绝对的、独步天下的自信。
谢澄定定地望着南星,眸色深沉,似乎在权衡着什么,最终只是微微颔首。
“罢了,既你不愿,就当我没提过。”他语气淡然,听不出情绪。
王进宝疯狂点头。
孺子可教,孺子可教!
就这样,温柔小意、以退为进、欲擒故纵,她迟早会被你打动的。
孰料,谢澄继续道:“师妹一心问道,做师兄的自该全力襄助,此事包在我身上。”
南星挑眉:“怎么帮?”
他比师妹高很多,此刻垂眸看她,神情难辨。
“动情不好,以后谁想坏师妹的道心,须得问过我手中剑。有师兄在,师妹专心修行便是。”
师妹可以不喜欢他,因为她本就冷情冷性。
但如果师妹也会动凡心,那个幸运儿为什么不能是他?
只能是他,必须是他。
谢澄不肯让步。
听完谢澄的话,南星稍作思考,便点点头说:“行啊。”
事情发展越发诡异,这下轮到王进宝傻眼了。
王进宝难以置信地看看南星,满脑子都是“神马玩意儿?”
又一脸怒气地看看笑得不值钱的谢澄,随即用头做杵在谢澄腰间狠狠撞了一下。
等其余人惊愕望向他时,王进宝狠狠啐口唾沫,无能狂怒道:“谢澄,你他妈恃宠而骄!”
胡搅蛮缠发泄完,王进宝沉着脸回到队伍末端。只留下面面相觑的南星和谢澄。
南星皱眉,满脸困惑,又抽出一张辟邪符递给高喻夏。
“师弟,你把这个贴到王进宝脑门上去。如x果烧起来就喊救命。”
高喻夏乖乖接过黄符,撵王进宝而去。
谁知王进宝路过王宣昌两兄妹身边时,却被伸出的脚绊了一下。
他脚下失稳向前倒去,下意识死死拽住什么,总算没跌个狗啃泥。
王进宝愤而回首,正对上吐舌头做鬼脸的王宣薇和甚至腿还没收回去的王宣昌,怒目圆瞪骂道:“嘿,你俩这只会暗算的小王八羔子……”
还没骂完,王进宝就听燕决明倒吸凉气,正在药箱中找止血的东西。
他连忙凑过去,才发现自己刚拽的是燕决明的手背,还把人家挖出几道血痕。
一滴血悄然砸在泥地里。
王进宝手足无措:“哎呦对不起,哥们儿你也太虚了点吧。我没用力啊。”
燕决明没心思回应,迅速敷药包扎,牢牢包了好几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