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前侍卫一动不敢动,不敢让公主松手,也不敢擅离职守,心惊胆战地目视前方,额头直冒冷汗。
“晚晚。”赵明斐快步走出来?,看见女儿弯腰蹲下来?,两只手一把?抱她起来?。
早就在御书?房里等着他们?,只不过临时被事儿耽搁,否则他恨不能亲自去接。
“爹,我好久没有见到你了。”晚晚高兴地搂住她爹的脖子:“你怎麽都不回家,该不会是外?面有人?了吧?”
赵明斐脸色一变,“谁跟你说的这种话?”
晚晚声音立即小了下来?:“学堂里的有个小夥伴说的,她爹经?常不回家,是因?为在外?面有了别人?,还生了弟弟妹妹。”
赵明斐从?女儿嘴里套出小夥伴的姓名,眼?神示意左思立即去查。
“晚晚别担心,爹没有别人?,只有你娘。”
赵明斐知道晚晚回去肯定会跟江念棠说,好话不要?钱地往外?扔:“爹这辈子只要?你娘一个人?,所以你不用?担心。”
“娘,爹说他这段时间是忙正事去了,没有在外?面勾三?搭四。”晚晚卖弄着今日?学的成语,“他对?你忠贞不二,至死不渝。”
江念棠正吃着饭,听後差点噎住。
“娘,怎麽了?”晚晚耳朵一红,慌张:“我说错了话了吗?”
赵霁也在偷偷观察江念棠的反应。
江念棠端起茶盏抿了口,“没有。”
晚晚和赵霁同时松了一口气。
从?那天起,晚晚就成了两人?之间的传声筒,不过是单向的。
大部分都是爹在跟她絮絮叨叨。
“譬如家里现在怎麽样,家里人?睡得好不好,吃的香不香?”
“晚晚想不想爹,爹过几日?忙完了就回府,行不行?”
“慈恩寺的枫林红了,晚晚想不想去看?”
看似在问晚晚,实则在问她传话的人?,他能不能回去。
那夜他守了江念棠一夜,天蒙蒙亮的时候,他被允许进屋。
江念棠说想自个人?清净一下,希望赵明斐回宫。
“陛下最终的决定我不能左右。”
赵明斐心里就是百般不情愿,也不敢说半个不字。
不过好在她允许孩子们?继续呆在明府,这让他紧张不安的心稍微缓和了些。
她心里还是有孩子的。
赵明斐每日?盼星星,等月亮,期望江念棠能给他来?个准确的信。
无论她做什麽决定,想要?如何惩罚他,他都心甘情愿接受。
除了离开他。
时至今日?,赵明斐唯有这一点死死抓住不放。
江念棠虽然一直没有回应他,可她愿意让孩子来?见他了不是?
这是一个好的转变。
他一定会牢牢抓住这次机会。
约莫过了小半个月,赵明斐终于?收到江念棠的消息。
她托李玉传信进宫,说想见赵焱一面。
赵明斐正在批阅奏章,闻言腾地一下站起来?,手里的笔砰地一下被折断。
他胸口瞬间燃起剧烈的怒火,一下子烧遍全身,烧得他恨不得把?赵焱抓起来?碎尸万段。
“不准!”
赵明斐厉喝一声,猛地将御案上的笔墨纸砚合着奏章统统扫到地上,疯了般地大喊:“不准!不准!不准!”
旁边伺候的宫人?们?被吓得惊慌失措,纷纷跪下伏地,缩着脑袋不敢喘气。
回话的左思更是後脊寒凉透骨,额上,後背的冷汗当即细细密密地冒了出来?。
陛下对?待政务向来?严谨认真,即便从?前与皇後娘娘闹得那样激烈,也不曾像今日?如此般失态,案头堆叠的奏折散落满地,笔尖带起的墨渍在纸面洇开,斑驳缭乱。
他低垂着脑袋,硬着头皮回话:“是,是,奴才这就去回李将军。”
左思弯下腰,身子一下子矮了半截,极力躲避上方拿到骇戾的视线。
正当他要?转过身往外?跑时,背後又传来?新的命令。
“等等……”赵明斐狠狠喘着气,过了好半天,像是脱了力一般:“她想见,就让她见。”
他五指攥紧成拳,指尖深陷掌心,极力克制胸口剧烈地起伏:“告诉李玉,只准赵焱一个人?进,一个人?出,听清楚了吗?”
左思小鸡啄米般点头,“是,奴才一定能够一字不落地传给李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