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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珑犹豫了两秒，忍不住又看向井边的白衣女子，此刻她惨白的脸上满是血迹，白衣早已被鲜血染红，就连那双眼睛都已经涣散而不再见丝毫清明。

这让闻珑想起许多过往。

她进入【猎场】并不久，虽然骗子了解她，但骗子喜欢独行。

楚昭很强大，但她追不上楚昭的脚步。

唯有含光，她是‘命运’的眷属，战力薄弱，需要队友。

闻珑十场副本，至少有六场都是和含光组队的。

只是含光似乎并不太看中她，除了副本之外，毫无交流。

但纵使如此，她还是觉得含光人挺好的，在那些副本中，她因为听含光的话，躲过一场又一场必死的危机。

可惜，命运从不让人如愿。

闻珑依旧记得她乘着怒意的剑，还有温热鲜血喷洒而出的感觉。

可惜她并未看到含光的不安或谴责，只有始终如一的平静。

这让她一边内疚，一边又怅然若失。

若非紧接着要与灾祸激烈的战斗，她可能当时就要丢脸的掉眼泪了。

杨小曲：“我从未见过你这种蠢货。”

她真的要气笑了。

人家想杀她，她还在疯狂给别人找理由？

闻珑不说话了，只是在心底恳求杨小曲道，“你能不能别杀她？”

杨小曲整个人都要气升华了，“我杀了你！”

闻珑：“那你杀了我，能不能别杀她？”

杨小曲：“啊啊啊啊——”

咆哮的红雾席卷，将一切都砸为齑粉，但下一秒又在未知的力量下恢复如初。

剧痛让人难以保持清明，含光清晰的感受到自己生命的流逝。

她眼神有些模糊不清，耳鸣严重的很，只能听见几个似是而非的话语。

人在将死时，或许真的能走马观花，【猎场】短暂的记忆充盈她眼帘，而很快，她死前的记忆不甘落后滑过。

她来自一个尚未与星际接轨的世界，她那个世界最年轻最富盛名的执政。

她继承了祖辈的位置，踌躇满志的准备效忠君王。

但她太心软了，她纵使眼光再好，谋略再深远，政策再英明，也及不上那一场火。

大火杀死了她全族217条命，还有踌躇满志的她。

而放火的，是被她赦免释放的读书人，罪名是携书私藏，而她前一日才刚刚上奏请求君王废除携书令。

死前含光就觉得自己可笑，现在依然如此。

她觉得荣光说的没有错。

给别人第二次机会，就像给他第二颗子弹，弥补他第一枪没把自己打死。

所以，她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了。

而此刻，杨小曲已经被气疯了。

“你当我是做慈善的吗？”

闻珑：“帮帮我好不好？求求你了。”

人是否会在同样的地方栽死未可知，但诡可以。

所以杨小曲在360度痛骂闻珑后，选择了屈服。

她再次缩了回去，放闻珑临时控制身体。

虽然她不知道含光做了什么，但显然她对自己造成不了伤害，这个身体可不是闻珑的身体。

此时，闻珑犹豫了两秒，选择抓住含光唯一雪白的衣领，将她抓起，“含光。”

那双往日清明的眼挣扎着凝聚神采，好一会才看清闻珑的样子，她嘴唇嚅动了一下，但没能说出话。

看见闻珑那张模糊的脸，她将最后的潜力激发出来，逼迫自己集中注意力。

闻珑其实本来想告诉她，自己准备留下来陪杨小曲，但话到嘴边却是，“你这辈子后悔过吗？”

含光的耳鸣暂缓，有种回光返照的感觉，“后……悔？绝……不。”

闻珑：“……”

她有些恼羞成怒，尤其是心中听着杨小曲的嘲讽，气急道，“你求求我我就不杀你了！”

含光缓缓抬起手。

闻珑冷冷拉近她的领子，看着她的脸道，“我不会原谅你。”

一日终于过去，而含光的天赋也终于冷却，有无形的骰子在她指尖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