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老弱病残罢了,最被忽视的,谁能想到她们是失踪案里最关键的一环。
被圈养在阁楼的女子提供谋略与计划,而在怡窝的女子收集信息与转移视线,最後便全由守山者来实施。
她们的想法很简单,将压迫她们的势力,由弱到强,一点点瓦解,就算被发现,她们还有自己的文字再传承下去,像愚公移山那样,总有一天她们会活到阳光下。
因为力量太弱小,就只能用这种愚蠢的方式,先帝逝世她们是欣喜的,但同样也担忧新帝会不会继续着这种压迫。
所以从察举官来洛潭的第一天她们就在试探,只是没想到隐藏在整件事後的守山者还没有粉墨登场,这件事就以她们无所料及的速度飞快解决。
像梦一样恍惚,但每一个人眼中都闪着闪亮的光。
天空下起了连绵的雨,羌不度单撑阿吉吉雅的背部,一个飞踢踹倒了最後一个人後轻巧落地。
羌不度抚摸着阿吉吉雅被打湿的鬃毛,视线落到托娅盘旋的天空,托娅嘹亮的鸣叫响彻云霄。
张跖搀扶着洪贝才刚到府邸准备坐下,便听到有悉悉索索的声响从四面八方传来,洪贝才悬在半空的屁股瞬间弹了起来,怒声道:
“谁在本官的府上装神弄鬼!”
「当猪圈里的猪裹上布条,
当我们直立行走,
重新长出人类的牙齿。
利爪,
尖牙,
无所谓文字以何种形式,
终会撕破一切。」
“来人啊!来人!”
洪贝才的叫喊声让张跖心虚地缩到一旁,擦了擦额角的汗,一双眼睛滴溜溜地转了一圈,舔了舔干燥的唇。
“护卫呢!人呢!”
洪贝才看着张跖这模样,立马拽着它的领子到面前,原本细短的双眼瞪得圆圆的,倒映出张跖惊恐的脸,争辩道:
“是丶是您说那羌不度不好对付,我丶我就把所有人都派过去了。”
“蠢货!”
洪贝才将手一甩,张跖後退几步撞倒了椅子,整个人摔到地上,天旋地转间仿佛想通了很多,它的唇颤抖着:
“是丶是她们……”
一条脏污的布条从它脸上滑落,张跖的瞳孔剧烈地震动着,眼神上移,毕生没正眼瞧过的女子们正居高临下地凝望着它。
宣政殿,年轻帝王望着死寂一片的衆臣,微微挑眉,唇啓,话语压了下来:
“爱卿可还有什麽想法?”
不知道谁咽了咽口水,在这落针可闻的殿内显得异常清晰,恒鸾云轻笑,道:
“既如此,即刻实施,退朝。”
一个茶盏瞬间落地四分五裂,蒋叙山的手指着躲到一旁的萧钰梁不停地颤抖着,怒音着:
“你不是说洛潭的事已经顺利瞒过去了?!那现在是什麽情况?啊?”
萧钰梁的脸也阴沉下来,它以为自己拿捏住了恒鸾云,只是没想到恒鸾云自始至终都在防着它,所有的都是假消息。
“这次她们的行动实在是防不胜防,我……”
“闭嘴!至少恒鸾云到现在都还让你陪同左右,你接着盯着,其它的本官再想想办法。”
洛潭在职官员上至知县下至护守,及其九代以内皆抄家暂押,其馀参与百姓按罪行轻重,时间长短实施监禁。
“这件事也算告一段落了。”
羌不度看着婺军训练有素地将一个个犯人收押,杭元梨走到羌不度身旁道:
“将军,驰扬在……在知道您是女子後,跟得了失心疯似的,失踪了。”
羌不度毫不在意地“嗯”了声,拍了拍杭元梨的肩,离开了。
司檀将手里的药方递给负责的婺军,道:
“这上面都写详尽了,煲好了按时给他们喝。”
蓬儿陪着时离峦,时离峦一如初见时的眼神,一潭深井死水,平静地望着对她担忧不舍的哥哥被押走。
蓬儿仰着头,她在流亡中见过很多人的眼神,有小心至怯懦,有绝望至空洞,有贪欲至癫狂,有虐杀至猩红……
但她从未见过如同时离峦那般的眼神,空无一物丶毫无情绪。
“离峦姐姐,你愿意跟我们走吗?”
蓬儿右手轻轻拉了一下时离峦的衣摆,用害怕惊扰到她的音调轻声问道。
时离峦没有应声,不知道是不是没有听见,她转身就走,蓬儿拽着她的衣角都没有及时松开,就这样被牵着一起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