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骋长舒一口气,看向眉间仍充满严肃的人,竟然开始了八卦,“郑队,跟你说个你不知道的事儿。”
郑研看向他,示意继续。
“这个徐倾砚是馀庭森的女朋友。馀庭森你没忘吧?就是那个馀家的小儿子。他在的办公室就在这层楼的东边呢。”
郑研果然诧异。
馀庭森的父母曾义无反顾走向研究,并为此付出生命,而他竟然也……
并且还在被同一罪犯下手过的研究所!
命运作弄的奇妙羁绊让她呆愣几秒。
“那孩子现在只有奶奶在身边,户口本上就剩他自己了……”石骋说着也摇头叹息。
空气中多出的一丝沉重让郑研觉得压抑,她深呼吸,“我们继续远远看着就好了。”
她没有时间感受任务之外的情绪,迅速合上了资料,“好了,已经按照指示留意过徐倾砚了,现在回北京吧。”
郑研很清楚,这次文晨穗活下来是一件多麽大的幸事。
当年姚玟与馀旺家作为领头人开展的研究,刚有大突破便遭遇了车祸。即使迅速逮捕了间谍并追查到自杀的凶手,但人才的损失导致这一材料研发搁置了四年之久,才通过後来人的不断努力重新将此引上正轨。
搞尖端科研就是这样,其他的人能跟着打下手,但核心的东西全在领头人的脑子里。就算他们把这些全都写出来,全都做成资料,要读懂并能控制全局在这条路上正确走下去的,也几乎只有他们本人。
材料所的事情发生後,姚玟与馀旺家的同事们迅速对他们未完成的研究进行了整理。团队里的人按照之前二人的计划继续进行实验,但常遇瓶颈。
一有停顿就得重来,而重头梳理能不能有人真的读懂他们的计划,还得另说。
徐倾砚现在干的就是这样的事情,她知道在文晨穗的脑子里有个大家夥,而她以及她的同事们只是趴在这大家夥身上为它剃毛。
这家夥太大了,他们趴在上面根本不知道它的头在哪里,脚又在哪里。
见过郑研後徐倾砚只把这当作是上面对研究所保密工作的检查,根本没有多想。
也没时间多想,因为文工回来了。
大家一早在办公室短暂地激动过後,便都按照文工的指挥去做事了。
走到徐倾砚桌前,文晨穗轻声道:“倾砚,你来一下我办公室。”
徐倾砚迅速起身跟了上去,走进办公室她还有些担心,“您的身体怎麽样了?恢复好了吗?这才四个月……”
文晨穗关上办公室的门,微笑安慰她,“我已经好了,可以继续来工作。”
她让徐倾砚也在沙发上坐下,就像当时她们第一次坐在这里一样。
“倾砚。”文晨穗有些急切,“我希望你能来帮我完成一项工作。”
“我希望”“帮我”
这几个词出现在上级嘴里实在让人意外,在工作上能这麽对待下属的领导简直比人世间的天才都要少啊!
徐倾砚急忙发挥那套“职场生存守则”,她以职业微笑开口:“何来帮呢,文工您说的我都会做好。”连忙表示自己的态度。
文晨穗已无暇顾及这些客套话,但接下来要说的事情还是让她压低了嗓子,“倾砚,我这次的车祸并不是意外,是有人故意为之。”
她叹了口气,“我主持的项目已有突破,有些事情被他人知道也是因为我们防不胜防。”
文晨穗说完,认真看着徐倾砚。
她在这个年轻人的年龄也有同样的理想,因为她的坚持,这理想才未消失。
她也知道现实对理想的折磨,可她现在想要以此打动这个年轻人。
而徐倾砚准确接收了在默默无言中传递的全部信息。
这些言外之意徐倾砚不可能听不懂,她再笨也不可能猜不到文工做的是什麽了。
那可是“0”到“1”的突破啊!
这一刻的徐倾砚确实是乱的,脑子是乱的心也是。她的眼睛不知道在看向何处,她感觉什麽都没看到。
她在想什麽呢?
大脑一片混乱,她好似在一片大草原里狂奔。跑向何处呢?她不知道。因为下一瞬间又好像到了海里,万丈深渊通向何处呢?她不知道。
“倾砚。这项工程很重要,我需要你……”
“文工,你怎麽说我怎麽做。”徐倾砚脱口而出。
如果有人知道她刚刚坠入了一片空白,现在就急着开口,真该好好问问她:你到底有没有仔细考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