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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硝烟未散暗流再涌（第1页）

飞云隘前，西越骑兵溃退的烟尘尚未完全散去，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硝烟与血腥混合的刺鼻气味。关墙上下，大周将士们虽因击退强敌而士气大振，却无人敢有丝毫懈怠。昭武校尉雷震立于关楼，目光如鹰隼般扫视着远方西越大营的动向。他知道，兀良台绝非易与之辈，一次受挫绝不会让其甘心罢休。

“将军，敌军虽退，但阵型未乱，主力尚存。恐其稍作休整，便会卷土重来。”副将在一旁沉声提醒，脸上带着忧色。

雷震微微颔，冷峻的面容上看不出喜怒：“霹雳炮虽利，然装填缓慢，射程亦有限制。兀良台吃了亏，下次再来，必不会如此莽撞。传令下去，多派斥候，严密监视敌军动向，尤其是夜间，谨防偷袭。步卒轮番休息，保持体力。弩车、霹雳炮阵地前，多设陷坑、拒马，延缓敌军冲击度。”

他顿了顿，补充道：“将今日之战况，尤其是西越骑兵应对我军火器之方式，详细记录，快马呈报兵部与王爷。此战经验，至关重要。”

正如雷震所料，西越大营中，兀良台虽因初战失利而怒火中烧，却并未失去理智。他召集麾下将领，复盘今日之战。

“大周之火器，确实犀利，前所未见。”兀良台声音低沉，带着一丝凝重，“然，其声虽响，其威虽猛，却有其弊。一则，射缓慢，我军若能散开队形，快突进，可减少伤亡；二则，其炮身沉重，移动不便，利于守而不利于攻；三则，观其弹着点，虽威猛，却并非无法躲避。”

他指着粗糙绘制的地图：“明日再战，骑兵不再密集冲锋，以散兵线多路并进，扰其阵脚。同时，调集军中所有强弓硬弩，集中射击其炮手与操作弩车之士卒，压制其远程火力！待靠近关墙，步兵携攻城器械，蚁附而上！本帅不信，他那些铁疙瘩，能挡得住我西越儿郎的登城刀！”

一场更加艰难、更加考验双方指挥与士卒素质的攻防战，已在酝酿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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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云隘初战告捷的消息，以八百里加急的度传回京城，顿时冲散了连日来笼罩在朝堂上空的阴霾。捷报之中，对神机营与“霹雳炮”在战斗中挥的决定性作用大书特书，称之为“国之利器”，“一鸣惊人，摧敌锋于正锐”。

夜宸当廷宣读捷报，虽面色依旧沉静，但眉宇间那丝凌厉的杀气，却让所有朝臣都感受到了他内心的激荡与决心。

“此战，扬我国威，壮我军魂！雷震及飞云隘所有将士，有功当赏！兵部、军械监，督办新军、研制火器有功，一并叙功！”夜宸的声音回荡在太极殿内。

“王爷圣明！天佑大周！”群臣纷纷拜倒，山呼之声不绝于耳。此战之胜，不仅稳固了边境，更极大地增强了夜宸的威望，使得那些对新政尚有微词的声音，彻底被压制下去。

然而，并非所有人都沉浸在胜利的喜悦中。退朝之后，几位阁老及兵部、户部主官被留了下来，于御书房内继续议事。

“王爷，飞云隘虽暂退敌军，然西越主力未损，兀良台用兵老辣，必不会善罢甘休。北境防线漫长，仅靠神机营与飞云隘一处，恐难久持。后续粮草、军械、兵员补充，需尽早筹划。”兵部尚书率先开口，提出了现实的担忧。

户部尚书也面露难色：“国库经西南战事及新政推行，支出浩大。北境若战事扩大，长期对峙，钱粮压力……着实不小。”

夜宸听着臣下的禀报，目光沉凝。他深知，一场战役的胜利，并不能解决所有问题。

“粮草军械，优先保障北境。户部重新核算，压缩不必要的开支，确保前线供应。兵部即刻拟定征调预案，从邻近州府卫所，抽调精锐，轮换增援北境边军。”夜宸果断下令，“至于西越……”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寒光：“他们想打，本王便陪他们打到底！但也不能让他们太好过。传令给暗卫，加大力度，清查与西越有勾连的内应，尤其是……看看有没有人，在粮草军械上做手脚，或者散播恐慌言论！”

他决不允许内部再出现任何问题，掣肘前线战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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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某处隐秘的宅邸内。烛光摇曳，映照着几张神色阴沉的脸孔。这些人，或是与江南漕帮利益攸关的世家代表，或是因新政而利益受损的旧勋贵，其中，甚至隐隐有来自宫中、对太皇太后被废心怀不满的残余势力影子。

“飞云隘竟然赢了……还赢得如此……”一人声音干涩，带着难以置信，“那夜宸的威望，如今更是如日中天！我等……还有机会吗？”

“哼！不过侥幸凭借奇技淫巧罢了！”另一人冷哼一声，语气中充满了嫉妒与不甘，“西越兀良台乃沙场名将，岂会就此认输？北境战事，旷日持久，消耗的可是我大周的国力！待国库空虚，民生凋敝，我看他夜宸如何维系他那所谓的新政！”

“说得轻巧！如今朝野上下，皆视其为中兴之主。我等稍有异动，只怕立刻便是灭顶之灾！”第三人忧心忡忡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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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必。”一个一直沉默的老者缓缓开口，他目光阴鸷，乃是某位被剥夺了实权的宗室郡王，“诸位莫非忘了，那西越太子赫连勃勃，尚在京城？”

众人目光顿时聚焦于他。

“王爷的意思是……？”

“赫连勃勃，便是一步活棋。”老者压低声音，“夜宸如今重心在北境，对京中监控或有疏漏。若能设法与赫连勃勃取得联系，或许……能借西越之力，做些文章。即便不能立刻扳倒夜宸，若能制造些混乱，牵制其精力，使其无法全力应对北境战事，对我等而言，便是机会！”

此言一出，室内顿时一片寂静，众人脸上神色变幻不定。与敌国太子勾结，此乃通敌叛国之罪，风险极大。然而，在权力和利益面前，有些人已然顾不得许多。

“此事……需从长计议，万分谨慎……”

一场更加隐秘、更加危险的阴谋，开始在黑暗的角落里悄然滋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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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内帷定心

摄政王府，听雪苑。

苏浅月也得知了飞云隘大捷的消息，一直悬着的心稍稍放下。她抱着小夜曦，轻轻逗弄着，婴儿出“咯咯”的笑声，驱散了她眉宇间最后一丝忧虑。

“王爷今夜，想必能稍展愁眉了。”秋纹在一旁笑道。

苏浅月微微颔，却道：“胜是好事，然北境战事恐非一朝一夕可定。王爷肩上的担子，只会更重。”

正说着，夜宸的身影出现在了苑门口。他褪去了朝服，换上了一身墨色常服，虽眉宇间依旧带着疲惫，但眼神却比前几日清亮了许多。

“王爷。”苏浅月起身相迎。

夜宸快步走来，先是习惯性地看了看摇篮中熟睡的儿子，然后才握住苏浅月的手，语气中带着一丝难得的轻松：“飞云隘的消息，你已知晓了？”

“嗯。”苏浅月含笑点头，“恭喜王爷，战告捷。”

“全赖将士用命，亦赖……你当初支持成立神机营之议。”夜宸看着她，目光柔和。若非苏浅月当初在听雪苑茶会上，敏锐地注意到那位工部小吏关于前朝火器改良的论述，并极力建议他重视，或许就没有今日飞云隘的霹雳惊雷。

苏浅月摇摇头：“妾身不过略尽绵力。真正运筹帷幄、决胜千里者，是王爷。”她顿了顿，关切道，“王爷虽胜，亦不可松懈。西越必会再寻他法，朝中……恐亦有暗流。”

夜宸眼神微冷：“本王知道。跳梁小丑，何足道哉。如今大势在我，他们翻不起大浪。”他揽住苏浅月的肩，看着摇篮中的孩子，声音低沉而坚定，“为了你们，为了这大周江山，任何敌人，本王都会将其碾碎。”

窗外，夜色深沉。北境的硝烟未曾完全散去，京城的暗流已然再次涌动。但在这听雪苑的一方天地内，夫妻同心，彼此支撑，仿佛拥有了应对一切风雨的勇气与力量。前方的路依然布满荆棘，但他们携手同行，无所畏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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