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悄悄伸出手,覆在他汶放在膝盖上的手背。他汶的手猛地颤了一下,随即翻转过来,用力握住了他的,十指紧扣,力道大得有些疼。巴差没抽开,反而轻轻挠了挠他的掌心。
他汶转过头来看他,眼睛在昏暗的车厢里亮得惊人,喉结又滚动了一下。
“东西……都带齐了?”他汶哑声问,问完就觉得自己说了句废话。
“嗯。”巴差点头,声音很轻,“你的,我的,都在包里。”他顿了顿,补充道,“威罗哥之前帮忙确认过需要的文件。”
他汶“嗯”了一声,又转回去看窗外,但握着巴差的手松了些力道,指腹无意识地摩挲着巴差的手指关节,尤其是戒指所在的那个位置。
司机大叔似乎觉察到后座不同寻常的气氛,从后视镜又瞄了他们几眼,忽然开口,带着点好奇和善意:“刚比完赛?伦披尼?”
他汶身体几不可察地僵了一下,没吭声。
巴差礼貌地回答:“是的,先生。”
“赢了吗?”司机大叔来了兴致。
“赢了。”巴差说,感觉到他汶握着他的手紧了紧。
“恭喜啊!看着就精神!”大叔笑呵呵地说,又瞥了一眼他们紧握的手和戒指,“这是……好事成双?”
巴差的脸微微热,含糊地“嗯”了一声。
大叔没再多问,哼起了电台里的歌调子。
车子在老旧的公寓楼前停下。他汶付了钱,几乎是拽着巴差下了车,大步冲进楼道。楼道灯坏了,只有远处街灯透进来一点昏黄的光。脚步声在空旷的楼梯间回响,急切而凌乱。
打开房门,屋子里还保持着早上离开时的样子,简单,甚至有些空荡。他汶反手关上门,落锁的声音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他没开灯,在黑暗中喘息着。一路疾走和紧绷的情绪让他呼吸粗重。
巴差靠在门板上,微微仰头看着他黑暗中模糊的轮廓:“先……洗一下?”他们俩身上实在不算干净。
他汶没回答。下一秒,他猛地靠近,将巴差困在自己和门板之间,滚烫的唇带着未散的硝烟味和汗水的咸涩,重重地压了下来。这个吻比在擂台上那个更加凶猛急切,毫无章法,像是确认,又像是泄一路积攒的恐慌。
巴差被他吻得透不过气,后脑勺抵着冰凉的门板,手抵在他汗湿的胸膛上,却没有推开。他尝到了他汶嘴里淡淡的血腥味(可能是比赛时咬破的),还有那不容错辨的、几乎要将他吞没的激烈情感。
良久,他汶才喘息着退开一点,额头抵着巴差的额头,鼻尖相触,呼吸交缠。
“巴差。”他叫他的名字,声音哑得不成样子。
“嗯。”
“……怕吗?”他没头没尾地问。
巴差在黑暗中轻轻摇头,知道他问的是什么。“跟你,就不怕。”他说,然后摸索着,主动吻了吻他汶的嘴角,“快点,拿东西。晚了可能要关门。”
这句话像是一下子把他汶从混沌的情绪里拉了出来。他深吸一口气,直起身,摸索着打开了灯。
突如其来的光亮让两人都眯了眯眼。他汶看起来有点狼狈,头凌乱,眼眶有点红,但眼神却亮得吓人。他不再耽搁,冲到卧室,从床头柜抽屉里翻出两人的身份证、户口文件(他们俩的户口都独立挂在拳馆所在地),还有威罗早就帮他们准备好的其他必要证明。
他把东西胡乱塞进一个文件袋,检查了两遍,然后看向巴差:“走。”
巴差已经快用冷水抹了把脸,换了双干净的鞋子。两人甚至没顾得上喝口水,就又冲出了门。
再次站在路边等车。晚风稍微凉爽了一些。他汶紧紧攥着那个文件袋,指节白。另一只手依然牢牢牵着巴差。
这次很快打到了车。他汶对司机说了区登记处的地址。路程不远,但傍晚交通有些拥堵。他汶不停地看着车窗外,又低头看表,焦躁几乎实质化。
巴差反而渐渐平静下来。他看着身边这个坐立不安的男人,想起他第一次登上正规擂台前,也是这样,沉默地绷紧每一根神经。只是那时是为了生存,现在是为了……他低头看了看戒指,嘴角弯起一个细微的弧度。
登记处快要下班了,大厅里人不多。工作人员正在整理东西,看到两个年轻男人急匆匆跑进来,身上还带着汗味和明显的“刚运动完”的气息,都有些诧异。
“请问……结婚登记……”他汶开口,声音因为跑动和紧张更加干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