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些被红圈标记的国土边缘,密密麻麻地标注着细小到令人眩晕的古代密文。空能勉强辨认出其中不断重复的几个词组:“注视…保护…清除…障碍…”
“喜欢吗?”
一个轻柔、带着奇异满足感的嗓音突兀地在寂静而诡异的观测台内响起,清晰地盖过了门外的风雨声。
梦游中的莱依拉缓缓从巨大的星象仪台座后转过身。她的脸上没有任何平日里的怯懦与不安,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非人的专注和平静。
那双原本清澈的金色眼瞳,此刻像是融化的黄金,直勾勾地锁定在空身上。
她纤细的手指优雅地抬起,轻轻拂过穹顶星图,指尖最终停留在璃月港的位置。那里,除了猩红的标记,还额外钉着一张小小的照片。
照片上,橘的至冬青年笑得张扬肆意——正是公子达达利亚。
“这个至冬人,”梦游莱依拉的声音轻柔得像情人间的絮语,内容却令人不寒而栗,“总是缠着你进行那些毫无意义、充满危险的‘切磋’。”
她的指尖在达达利亚的照片上点了点,指甲划过纸张出轻微的嗤啦声。“干扰目标路径的冗余变量…需要被清理掉吗?”
她的金瞳转向空,带着一种纯粹学术探讨般的“真诚”询问,“我可以计算最优清除方案,不留痕迹。”
冰冷的杀意缠绕上空的咽喉。他全身的肌肉瞬间绷紧,如同蓄势待的猎豹。没有丝毫犹豫,没有一句废话,在梦游莱依拉最后一个音节落下的刹那,空的身影骤然模糊!
他并非冲向莱依拉,而是以越常人的度侧身急冲,目标直指她身旁那座巨大的星象仪台座!
沉重的无锋剑并非用于劈砍,而是被他倒转过来,坚硬的金属剑柄在空气中划出一道凌厉的残影,带着千锤百炼的精准和果断,狠狠敲向莱依拉毫无防备的后颈!
“唔!”
一声短促而沉闷的痛哼。梦游莱依拉眼中的黄金光芒瞬间溃散,如同被击碎的琉璃。她眼中最后残留的冰冷算计迅被茫然和黑暗取代,身体软软地向后倒下。
空抢步上前,在她摔倒在地前伸手接住了那具骤然失去所有力道的身体。少女的身体冰冷而轻盈,深蓝色的丝扫过他的手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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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他揽住她的瞬间,一个小小的物件从她宽大的学院袍袖袋中滑落,无声地掉落在冰冷的金属地板上。
那是一个小小的、水滴状的金属吊坠。吊坠表面布满磨损的痕迹,显然跟随主人经历了漫长的旅途。此刻,吊坠的盖子因为撞击而微微弹开一道缝隙,露出里面一小块散着微弱不祥气息的、深紫色的矿石碎片。
空的瞳孔骤然收缩——这是他随身携带、昨日在智慧宫查阅资料时不慎遗失的吊坠!里面封存着的,正是来自坎瑞亚的漆黑陨石碎片!这东西怎么会到了梦游的莱依拉手中?
他低头看着怀中失去意识、脸色苍白如纸的少女,那熟悉的眉眼此刻却笼罩着一层令人心悸的陌生阴影。
星图穹顶的冷光无声地流淌,将两人沉默的身影拖曳在冰冷的地面上,如同两座凝固的雕像。
“她的意识…正在经历一场激烈的撕裂。”
净善宫特有的、能安抚心神的晨光透过七彩的琉璃花窗,在光洁的地面上投下斑驳陆离的光影。小吉祥草王纳西妲小小的指尖,正轻轻点着躺在洁白病床上、依旧昏迷不醒的莱依拉的眉心。
翠绿色、如同新叶脉络般的光丝从她的指尖流淌而出,在莱依拉额前和周围的空气中明灭不定,编织成一张极其复杂而脆弱的梦境之网。纳西妲纯净的面容上带着一丝罕见的凝重。
那柔和的光线落在莱依拉苍白的脸上,仿佛将她分割成了光与暗截然不同的两半。一半宁静脆弱,一半却潜藏着无法言说的风暴。
空紧握着手中那枚失而复得的吊坠,冰凉的金属硌着他的掌心,坎瑞亚黑石那微弱却顽固的异样波动透过金属传来,如同一个不详的心跳。
他盯着莱依拉紧闭的眼睑下微微颤动的睫毛:“另一个‘她’…到底在害怕什么?为什么要做到这种地步?”
纳西妲收回手指,那些翠绿的光丝如同拥有生命般缓缓缩回她的指尖。她抬起小小的手,虚空一点。
一道淡绿色的光幕瞬间在她面前展开,上面急流动着无数眼熟的几何线条和复杂的星轨符号——正是空在观测台穹顶看到的那幅星图阵的简化解析模型。
“她害怕的,是失去你,旅行者。”纳西妲的声音空灵而直接,带着神明的洞察,“她构筑的这个庞大星象阵图,其核心算法并非用于观测星辰运转,它的本质…是一个无比精密的防护罩。”
光幕上的星轨线条随着她的话语开始重新排列组合,最终形成一个巨大的、由无数光线构成的牢笼结构,而笼子的中心,一个由光点构成的、代表空的微小身影被牢牢锁定。
“通过收集、计算你过往的所有战斗数据、行动轨迹、行为模式…她试图建立一个绝对精准的预测模型。这样,她就能永远将你‘固定’在她认为安全的‘轨迹’上,永远…在她的视线和‘保护’范围之内。”
空的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微微白。防护罩?禁锢?他回想起穹顶星图中那柄指向三国的星辰之剑,还有钉在璃月港上的达达利亚的照片。
清除障碍…原来在她的逻辑里,所有可能让他偏离“安全轨迹”的存在,都是必须被清除的“冗余变量”!
“我必须进去。”空的声音低沉而坚决,目光没有离开病床上沉睡的少女,“我要和她谈谈。和…她们两个都谈谈。”
“风险很高。”纳西妲纯净的绿色眼眸凝视着他,“她的意识空间此刻极度不稳定,充满攻击性。但…如果你坚持。”
她伸出小小的手掌,掌心向上,一枚散着柔和绿光、形如嫩芽的种子缓缓凝聚。
“握住它。它能引导你进入她的意识深处,并在必要时提供一点…庇护。但要记住,在那里,直面她的恐惧,有时比摧毁她的壁垒更重要。”
空毫不犹豫地伸出手,握住了那枚温润如暖玉的种子。一股清凉而充满生机的力量瞬间顺着手臂流入他的四肢百骸,意识仿佛被轻柔地托起、剥离。
当空再次睁开“眼”时,刺骨的严寒如同无数把冰刀,瞬间切割着他的感官。
凛冽的寒风裹挟着细碎而锋利的冰屑,狂暴地抽打在他的脸上、身上,带来尖锐的痛楚。他现自己置身于一个由无数巨大镜面组成的、光怪陆离的迷宫之中。
每一面镜子都高达数米,光滑如水面,清晰地倒映出人影。然而,镜子映照出的,并非空的形象,而是莱依拉。无数个莱依拉。
有的镜子映照着一个抱着厚重星图缩在角落、肩膀微微耸动、无声哭泣的少女,泪水滑过苍白的面颊;
有的镜子映照着一个站在奥摩斯港喧闹的赌摊前,眼睛因为兴奋而闪闪亮、脸颊微红、正紧张地下注的女孩;、
还有的镜子,则映照出一个握着染血匕、深蓝长在黑暗中狂舞、金色眼瞳里燃烧着冰冷火焰的梦游者身影…
这些镜像并非静止,她们在各自的镜框中重复着那些被定格的瞬间,哭泣、兴奋、杀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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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宫的中央,景象更加骇人。一个直径过十米的巨大透明玻璃罐矗立在那里,如同一个诡异的标本容器。罐中并非浸泡着生物,而是悬浮着各式各样的物品——
一片边缘带着焦痕、属于空的破损战斗服衣角;一个印着他淡淡唇印、杯沿缺了一小块的素白茶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