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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我的存在（第2页）

人类力量的顶峰，他以凡人之躯，独自一人，达成了。

按理说，这该是何等狂喜的时刻？足以让任何战士为之癫狂。

他，溯夜，一个来自异世的“幽灵”，在没有组织支持、没有基因改造、没有海量资源的情况下，仅凭自身天赋与意志，登临了这个时代人类战力的巅峰。

然而，他的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喜悦。

只有一片深沉的、近乎虚无的平静，以及一丝……难以言喻的荒诞感。

他低下头，看着自己摊开的双手。这双手，曾握着铁锹在沃斯托克-的雪地里铲雪，曾笨拙地翻动图书馆的书页，曾无数次打开崩坏兽的躯壳。

现在，这双手，拥有了足以撼动山岳、撕裂大地的力量。

一个念头，如同冰冷的毒蛇，毫无征兆地缠绕上他的心脏，越收越紧：

（……搞什么啊。）

（在原世界，我就是个普普通通、连大学都没考上的废柴。）

（可现在呢？）

他开始在脑海中梳理，如同在审视一个与自己无关的实验数据。

时间：离开沃斯托克-，已经一年多了。从一个连崩坏兽都没见过的“文盲”，到现在的s级上位。

：一个无名的小镇，一个临时的仓库，一个没有战斗经验的少年。

条件：没有系统性的训练，没有珍贵的修炼资源，没有“变因子”的基因改造……纯粹靠他自己，靠「空蕴之器」那独一无二的天赋，和那些……本不该属于这个时代的“先知”知识。

他越想，眉头皱得越紧。这成就，辉煌得刺眼，却也荒诞得让他感到一丝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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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合理吗？）

（一个本不该存在于这个时空的‘幽灵’，却成了人类力量的顶点？）

（我……是这个世界的‘变数’，还是……早已被写入剧本的‘定数’？）

他第一次，对自己的“存在”本身，产生了根本性的怀疑。他不是在质疑力量，而是在质疑“自己”。

如果他的一切努力，他的“守护”，他的“因果代偿”……这一切，都只是这个世界的“既定程序”中，一个微不足道的“合理”环节呢？

就像剧本里早已安排好的一个角色，他的出现、他的成长、他的力量，都是“应该生”的？

那么，他所做的一切，他付出的汗水与孤独，他一次次在生死边缘的挣扎……还有意义吗？

这种“存在主义危机”带来的虚无感，远比面对崩坏帝王时的死亡威胁更加刺骨。

他感觉自己像一个被无形之手操控的提线木偶，所谓的“自由意志”，或许只是一场精心设计的幻觉。

他引以为傲的“守护”，或许只是命运剧本里一个早已写好的注脚。

工作室内的寂静，仿佛被这股“虚无”填满，变得粘稠而沉重。

就在这时，一个画面，如同黑暗中的火种，突然在他脑海中无比清晰地浮现——

沃斯托克-，福利院门口。

深冬的清晨，雪地洁白。

那个粉的女孩，仰着头，粉色的眼眸亮晶晶的，像是盛满了整个冬天的阳光，笑着说：“溯夜哥哥，一起去嘛！马克西姆说可能会钓到很漂亮的银色小鱼哦！”

紧接着，是更多画面，如同决堤的洪水，冲垮了他心中的“虚无”堤坝：

她蹲在冰洞边，小心翼翼地捧起那条银蓝色的小鱼，眼中没有捕获的喜悦，只有对生命的不忍，轻声说：“它好像还在害怕……回去吧。”

她站在瑟莉娅妈妈面前，眼中闪烁着对“乐园”的向往，为自己取名“爱莉希雅”，声音清澈而坚定。

她伸出小拇指，眼神清澈而认真，与他勾在一起，做出那个无言的、关于未来的约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