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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你是想下山离开吗（第1页）

灰沉沉，雾蒙蒙的天似破洞一般，雨还是如刚才一般的大，屋檐的滚落的雨似珠帘一般，密密麻麻落下水珠子，疾风呼啸，又搅动乱舞。

宋栖迟站在门外，他换了一件他平日所穿不符的衣裳，橘黄底团花锦袍，暖调亮色，长发披肩，脖颈和手腕的红绳像是链条，整个人是无害且温顺的毛茸茸狗。

他道：“快喝了吧。”

“多谢，”山莺诧异宋栖迟的贴心，她接过木质托盘，旁边还有一碟精致的糕点，她目光疑惑询问宋栖迟，“这个…？”

宋栖迟含笑：“正好有事，顺道去镇上，我记得你说过你喜欢牛舌酥。我没找到，便挑选了几种其他的，也不知道与你想吃的糕点是否相近。”

山莺一愣，惊愕闲聊时的顺嘴一口被记住，又诧异荒凉深山附近还有小镇，他也不知道走了多久。

手上的糕点沉甸甸的，山莺轻咬唇，侧头端详宋栖迟的衣摆被飘雨渲染成秋香色，她正好有事想要他聊，遂出声邀请：“你进来吧，我一个人吃不完。”

她坐在塌上，小口小口吞咽辣舌根的姜汤，把矮几上的糕点碟推到宋栖迟那侧：“你怎么不吃？”

宋栖迟捏起一块。

山莺一笑：“吃啊。”

宋栖迟浅尝，低头乖顺吃着食物。

人彷佛是仓鼠，戳一下，动一下，与跟刚才狠拽她肩头一身危险的形象，判若两人。

这段时间山莺一直居住在此，屋舍内处处都是她的物品和使用痕迹，加之现在宋栖迟温顺的低姿态行为，竟让山莺莫名有一种宋栖迟是客，正所处她领地的错觉。

山莺托腮，问：“镇上在哪个方位，有趣吗？”

宋栖迟吃糕点的手顿一下，抬头与山莺对视，道：“从西南方下山，至于是否有趣，我来去匆忙，并未察觉。”

“啊…”山莺做遗憾状，“想来肯定好玩。我也逛过我家附近的小镇街道，两侧是各种商贩，热闹非凡，叫卖声吆喝声，刚蒸好的包子掀开盖子，香味顺着雾气飘荡，顺着路，一路买一路吃…”

“或许吧，”宋栖迟平静反问，“山莺，你想下山去镇上逛逛？”

“是，我想去买点东西回来，”山莺胡乱点头，问出铺垫已久的问题，“宋栖迟，若是镇上有趣，你会想下山生活吗？”

宋栖迟摇头：“不会。”

“为什么？”

“不为什么，若是真有什么理由，山莺，你忘记我曾经说过的话了吗？”宋栖迟一潭死水的眼眸倒映她紧蹙的眉眼，“我在这里等一个人。”

山莺张口。

山莺欲言又止。

她疑惑是什么人让宋栖迟如此执着，不惜一切在此等待。

值得吗？

可她知道，每个人都有重要的过往，就像她以后下山，回忆起现在与宋栖迟的生活，想来这段经历也会化作一段温暖而绮丽的美梦，想起时，会露出真心微笑。

山莺咽下劝说的话。

多余的担忧像是燃尽的蜡烛，越来越微弱，直至熄灭，她听到自己含笑的坚定回应：“嗯，我记住了，以后不会问这种莫名其妙的问题。”

大雨接连下了好几天。

终一日下午放晴。

阳光似碎金，波光粼粼的铺在地上，山莺窝在摇椅中凝神思考自己怎么下山离开。

事关宋栖迟，她虽有心离开，总要徐徐图之。一是宋栖迟情绪不稳，骤然离开，断崖式别分，于他而言，并不合适；二是她白吃白住许久，虽说早就准备好金饰送给宋栖迟，但不够，还是太少了；三是她身上还背着冥婚新娘，指不定柳五少在哪里找她呢。

山莺抓耳挠腮，思索许久，想出一个借采山货下山卖钱的办法，慢慢疏离宋栖迟。

她道：“宋栖迟，山上有野果蘑菇什么的，我想采点拿到下山买。”

宋栖迟静静听着山莺一点都不靠谱，用手想出来的挣钱方式，半晌后平静道：“你腿伤好了吗？”

山莺诧异宋栖迟为什么询问早就好了腿，点头道早就好了。

宋栖迟又道：“那就好。正巧我也无事，我们一起。”

“不不不！”山莺慌乱摆手。

她本意就是疏远宋栖迟，怎么可能又与他再纠缠下去。

山莺严肃直接的拒绝：“不用。”

宋栖迟眼似冬季的湖泊，平静而冰凉，他静静望了山莺许久，道：“你是想下山离开吗？”

山莺神色慌乱，她没想到宋栖迟这般敏感聪明，这么快就察觉自己的意图，怕他误解自己叹气沉默的缘由，她急忙摆手欲要解释。

“我知道，我明白。”宋栖迟目光停留在山莺比玉还莹润白皙的指节，莫名，他想起下雨的那一天，他在买完糕点回来路途中遇到的一对男女。

明明只是擦肩而过，那男人却闻到了他的味道，他抽出背后的青铜剑，剑指他，道：“鬼气熏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