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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9章 故人归处（第2页）

苏婉明白了，眼中泛起柔和的笑意：“你将当年剩下的草籽或根茎，带回了药铺，在老胡头留下的药圃里……培育成功了？太好了！”

阿影用力点头，脸上露出小小的、骄傲的神情。

一行人离开枯井，走向镇东的药铺。

药铺的门面也焕然一新，旧匾额被小心地修复擦拭过，“回春堂”三个字清晰可见。门扉敞开，里面传来淡淡的、混杂了数十种药草的清香。柜台后，原本空无一物的地方，如今恭敬地摆放着一个简单的灵位，上书“恩师胡公讳济世之灵位”，前面供奉着新鲜的野果和清水。

铺子里已有三两个修士模样的人在等候，或包扎伤口，或询问丹药。苏婉一出现，那几人立刻恭敬地行礼，口称“苏先生”。显然，在这短短三个月，苏婉不仅重建了药铺，更以其精湛的医术和源自百草堂的正统传承，赢得了周边修士的信赖与尊敬。

苏婉对几人颔致意，示意他们稍候。她走到老胡头的灵位前，恭恭敬敬地上了一炷香，轻声道：“胡爷爷，药铺……又开起来了。您留下的《生生本源经》和药圃，我会好好传承下去。阿影我也找到了，会带她回家。您……安息吧。”

香火袅袅，仿佛带着逝者的慰藉。

林弃站在药铺门口，望着里面安宁而充满生机的景象，目光最终又投向了不远处那口枯井。许多记忆纷至沓来，矿洞下的生死挣扎，鸩婆婆诡异的交易，第一次觉醒原初之力的茫然……

就在这时，他眉心的原初拓片，毫无征兆地微微一热。

紧接着，井口上方那片虚空，光线一阵奇异的扭曲，一道极其淡薄、仿佛由无数细微尘埃与晦暗光线构成的虚幻身影，缓缓浮现。

那身影佝偻着，拄着一根扭曲的木杖，脸上覆盖着诡异的花纹，正是——鸩婆婆！

只不过，此刻的“鸩婆婆”并非实体，甚至连清晰的神魂都算不上，更像是一段残留的、因强烈执念或特殊契约而依附于此地规则的“信息投影”。

“小子……”鸩婆婆的虚影出沙哑缥缈的声音，目光（如果那两点幽光算眼睛的话）落在林弃身上，似乎带着一丝极其罕见的……满意？“看来，你没辜负老娘当年的赌注。逆仙箓，原初力，平衡道……嘿嘿，走得比我想象的还远。”

林弃肃然，对着虚影躬身一礼：“晚辈林弃，多谢婆婆当年指引之恩。”尽管当初的交易充满诡异与风险，但不可否认，鸩婆婆是他在绝境中接触规则、踏上这条路的第一个引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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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虚礼就免了。”鸩婆婆的虚影晃了晃，似乎极不稳定，“老娘这道残念，也就是靠着当年在这井口附近留下的一点‘秽气源根’和与你的因果牵连，才能在这平衡之道大行其道的时候，显化这么一会儿。瞅着你要回来，特意等在这儿，给你留点东西。”

她虚幻的手指一点，井口深处，一丝极其精纯、却带着深沉“污染”、“衰败”、“终结”气息的漆黑能量，被抽取出来，在她指尖凝聚成一枚指甲盖大小、不断向内坍缩旋转的黑色晶体。

“这是老娘本体消散后，残留的一点‘秽气核心’，精炼过了。”鸩婆婆将黑色晶体抛向林弃，“寂灭那玩意儿，虽然被你用平衡之道暂时按回去了，但它就像这世间的影子，有光就有暗，有生就有灭，永远不会真正消失。这玩意儿，对别的来说是剧毒，对你现在这身‘平衡’的修为来说，关键时候，或许能当成个‘刹车’或者‘中和剂’用用，万一哪天寂灭之力又抽风异动得厉害，说不定能帮你们争取点时间。省着点用，用完可就没了。”

林弃伸手接住那枚冰冷的黑色晶体，能感受到其中蕴含的、与寂灭同源却更加“凝练”与“古老”的终结气息。他郑重收好：“晚辈谨记，多谢婆婆。”

“行了，因果了了，念也散了。”鸩婆婆的虚影开始加变淡，最后的声音细若游丝，“这破井……总算不用再守着了。小子，路还长着呢……别忘了，平衡……也不是一劳永逸的……”

话音未落，虚影彻底消散，仿佛从未出现过。只有井口吹过的风，带来一丝淡淡的、陈年的腐朽气息，又迅被秋日的阳光与药铺飘来的草木清香驱散。

恰在此时，一道熟悉的传讯波动，由远及近。

林弃有所感应，从怀中取出一枚微微亮的玉简。神识沉入，是兄长林牧的声音，带着一丝凝重：

“小弃，监察院设在归墟之壑外围的‘规则平衡监测点’，最近三日，连续检测到壑内核心区域的寂灭本源之力，出现三次极其微弱、但频率固定的异常波动。波动模式……与记录中寂灭之主意识活跃期的残留数据，有不到一成的相似性，但又似是而非。为防万一，可能需要你亲自去查看一下。若有异动，或许需提前介入，以平衡之力进行疏导。”

消息不长，信息量却不少。

归墟之壑，寂灭之力，微弱异常波动……鸩婆婆刚刚的提醒，似乎还在耳边回响。

林弃收起玉简，抬起头，目光扫过身旁众人。

玄正低声用影族特有的方式与阿影交流，指点她如何初步感应和操控体内微弱的影族血脉之力，阿影听得极其认真，眼睛闪闪亮。

苏婉已安抚好等候的伤者，开始为他们诊治，手法娴熟，翠绿的生机之力温和流淌，药铺里充满了令人安心的气息。

凌汐不知何时也来到了药铺外，抱着古剑，倚在门框边，清冷的眸光望向远方的天际，似乎也在感应着天地间规则的细微变化。感受到林弃的目光，她微微侧头，眼中闪过一丝询问。

林弃将玉简的内容，简单以神识分享给玄、苏婉和凌汐。

三人接收信息后，神色都变得认真起来。

玄结束了与阿影的交谈，对她叮嘱了几句，示意她先在药铺帮忙。阿影乖巧点头，躲到了苏婉身后，却偷偷用好奇而坚定的目光看着林弃他们。

苏婉快为最后一位伤者处理好伤口，净了净手，走到林弃身边，温声道：“药铺这边我已安排妥当，有几位原百草堂的学徒可以照看。归墟之壑的情况，确实需要谨慎。”

凌汐轻轻抚过古剑剑鞘，言简意赅：“何时动身？”

玄只是默默站到了林弃另一侧，用行动表明态度。

林弃看着眼前这三位一路并肩作战、生死与共的同伴，又看了看药铺内渐渐步入正轨的一切，看了看不远处那口承载了太多记忆、如今已归于平静的枯井，最后望向兄长讯息所指的、那遥远而未知的归墟方向。

他深吸一口带着药草清香的秋日空气，眼中重新燃起那熟悉的、属于探索者与守护者的光芒，嘴角微微扬起一抹平静而坚定的弧度。

“看来，休息够了。”他轻声道，“新的旅程，要开始了。”

四人相视一笑，无需多言，默契已在其中。

阳光正好，秋风送爽。黑林镇的炊烟袅袅升起，远处，通往更广阔天地的路，正在脚下延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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