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常宫廷内部,帝王所居住的殿宇旁侧会有各种其他用途的配殿,彼此相连,由门厅、屏风做风格,主殿通常为帝王最主要的活动场所,涵盖办公、休憩。
至于将主殿众星捧月的其他配殿……有些另做书房,有些用于置物,还有些则是盥洗间。
而手中细链的长度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总归有些事情……她若是真的被束缚了,还得像乾元帝求助才成。
……这种东西,有些糟糕呀。
转瞬间,温渺想明白了一条小小金属细链中藏匿的奥秘。
便是此刻她与乾元帝之间的关系处于上风,掌控了彻彻底底的主动权,可因脑内的联想,还是忍不住红了耳廓、面颊,连带着那双星眸也莹润水意,冲散了最初时那份过于温柔的理智。
她微微偏头,想要藏住面上的热度,同时握着细链的手略使劲,想要彻底将其拿在手里。
但紧接着却遇见了一抹阻力。
温渺看过去。
殿外依旧是冬季的白日,日头不算强烈,但那些光也被窗户上的桃花纸、床铺间的绸缎床帐遮去了许多,以至于此刻能流入他们彼此之间的光线显得过于零星斑驳,好似即将入夜一般,编织出了一片暧昧丛生,却又古怪异常的小空间。
而在小空间的另一边,便是身量高大的帝王,他麦色的手掌下还紧紧攥着细链的另一端。
握得很紧。
手背上青筋凸起,留下一道一道明显的淡青色脉络。
“给我。”
温渺再次开口,握着细链很轻、很轻地扯了扯。
这个要求对于此刻的乾元帝来说,实在有些突兀,他在昏暗的床幔内怔愣了好半晌才开始动作。
暗色调的光线下,全部的人形、变化只剩一个有些模糊的轮廓,他抬起手臂,将末端缠绕于自己小臂上的细链一圈一圈绕开。
许是缠得久了、先前又经过动作上的拉扯,那截银链在帝王的手臂上留下了成圈的烙印,深深刻入皮肤,形成了最原始、最自然,象征着力量与野性的图腾。
随后,眉眼晦暗,无法看清神色的帝王伸手,将他手掌里剩下的那段细链递了过来。
这一次,换作温渺的眼皮不受控制地跳了一下。
她抬手完全接过,指尖收着,并不曾碰触到乾元帝那过于滚烫,且显得有些伤痕累累,近乎惨烈的掌心皮肤。
温渺撑着手臂略微坐起身体,摸索着找到了细链上用于束缚的端头,“……把手给我。”
自温渺开口索要这截链子后,乾元帝就变得格外安静老实,或许是还没想好怎么开口,也或许是在为这细链找借口,总归温渺并不在意。
此刻,她只瞥了一眼乾元帝乖乖递上来的那只手,继续补充道——
“另一只也要。”
她的声音依旧平静温和,没有任何的厌恶反感,倒是令乾元帝心中微微放松。
他听话地把两只手都抬起来,送到了大楚皇后的面前,就好似获罪后主动向妻子投降、思过的恶徒,有些过于驯服了。
当然,在这份驯服之下,则是乾元帝心中微妙的心虚与不安。
……他本不该让渺渺发现这截细链的。
乾元帝眉头蹙着,嘴唇微张,终究没敢说出什么。
于是,两只结实有力的手臂就那么悬在半空,玄色的袖摆略略下滑,露出了男人偾张有力量感的手腕。
下一秒,乾元帝便见温渺抬起手臂,白皙的手指间绕着银白色的痕迹,将那浸染着人体温度的细链缠绕两圈,把大楚皇帝的两只手都给捆到了一起。
捆得不算紧,正好卡住了边缘的机关,但也足以限制乾元帝的行动。
不等他去思索温渺此刻的行为意味着什么,就被双手捆束之后的力道带得身体向前——
像是一头被主人拉着牵引绳的大型烈性犬,双肩微抬,后腰却有些塌,双膝张开跪坐着,只举着两只被束缚起来的手腕,眼睁睁看见细链的另一端被固定到了龙床床头的木质雕纹上。
正好卷了两圈,束缚到了那盘曲着身体的龙颈之上。
乾元帝被这番变化给弄懵了。
他呆呆望着温渺。
身着柔软绸缎长裙的皇后娘娘正背对着他,乌黑的发髻松着,只在午膳之前用一根金簪随意固定着,因为床榻间的动作而松松垮垮地散落,慵懒知性,在那细碎的发丝下露着雪白的脖颈,还隐隐有些未曾消退的薄红。
温渺身形前倾,被垂感十足的衣裙勾勒出了丰腴柔软的身姿,暖香氤氲,勾得乾元帝喉结滚动,忍不住地感到了喉咙深处的干涩。
“渺渺……”
乾元帝低声呼唤。
温渺将细链的末端彻底固定好,她偏头看向帝王,轻轻笑了一声:“这东西,原来是为我准备的吗?”
乾元帝不敢言语,可他躲开的目光却足以说明这个问题的答案。
“我知道了,”温渺颔首,随后抬手轻轻拍了一下帝王的发顶,问:“今日还有奏折没批完吧?”
“有的。”
此刻乾元帝又成了皇后娘娘手中的提线木偶,问什么答什么,只眼巴巴盯着已经彻底起身,下了床榻的温渺。
“好好待着,我一会儿叫徐胜给你把折子送进来……唔,就坐在那边的榻上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