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王:“来者何人!!”他拔出腰间佩剑,但从刚才的反应来看,沈临安明白靖王并不擅武。
为首黑衣人向前踏出一步,朝着沈临安擡了下巴示意道:“我等在此地恭候沈大人多时了,还是我们主子英明,知道若是放出一个傀儡,定能引来沈大人。”
他手懒散地搭在剑柄之上,并没有要出剑的意思,笑道:“沈大人,跟我们走一趟吧,这几个杂碎不是我们的对手,你要是肯乖乖跟我们走,他们还能活命。”
沈临安嗤笑一声:“我要是不肯呢——”
黑衣人杀气溢出,眼角挂着的笑意消失,长剑出鞘一分。
晏明心领神会,身形快似闪电,眨眼间已经冲到为首黑衣人的面前。
场面混乱不堪,靖王所带护卫真的不是黑衣人的对手,没多久的功夫几乎全军覆没。晏明一直在和为首黑衣人对打,虽暂时未落下风,却打得非常吃力。
沈临安被靖王手持长剑护在身後,那些黑衣人对靖王毫不留情,靖王被一人砍中肩膀後胸前又被刺了一剑,眼见长剑逼近直取靖王命脉。
千钧一发之际,沈临安拔出藏于袖中的匕首,就当那黑衣人以为沈临安手无缚鸡之力时,反手便是近身割断那人喉咙。
热血迸溅,洒了沈临安一脸。
这时的沈临安才意识到,自己杀了人。
这是他此生第一次杀人——
心底一股恐惧快速从脊骨上窜,他不敢杀,更是不能杀!
沈临安想驱使傀儡替他战斗,黑衣人察觉到他的意图,手起刀落,那傀儡片刻间身首异处。
傀儡的血溅了他半身。
大片大片的血迹丶活人血腥味和傀儡腥臭味在不停地刺激沈临安的五感,沈临安在黑衣人的包围下环顾,四周所有白雪早就被鲜血染红。
他握着手中的匕首,但是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眼前画面在变,他似乎又看见了母亲死前的那一幕。
那是这些年他最不敢回忆的事情,当年母亲被侍卫斩下一臂时溅出的血和今日傀儡的一样。
他的母亲——是傀儡。
两名黑衣人看出沈临安神态失常,拔剑便朝着沈临安冲去。
“临安,快躲开啊!!”靖王在血泊里爬着想要站起来,他在大喊沈临安躲开,但沈临安充耳不闻。
“主君!躲开!!!”晏明急着想要冲过来帮忙,分神间被黑衣人刺穿手臂。
电光火石间,另外一声大喊将沈临安瞬间拉回现实。
“沈临安!!!”
一个陌生声音响彻天地,悬崖间忽然出现另外一个人的身影!
沈临安回神刹那间看见黑衣人近在咫尺,举起匕首准备相抗。
下一瞬,身後传来靖王惊呼!
一名黑衣人察觉危险的瞬间便被割去头颅,瞳孔瞪大地滚到了沈临安的脚边。
被割去头颅的躯体倒下,身旁另外一名黑衣人还不知道发生何事,刚要转身,後背猛地一沉,紧接着天旋地转,‘砰’地一声砸响,已经被提着脖颈砸死在了岩壁之上。
脑浆鲜血迸溅,一击毙命——那岩壁上的族徽被鲜血染红,看上去就像是开了一朵血骨花。
沈临安怔愣在原地,而方才手刃两人的谢呈渊却没着急继续杀人,他忽然弯腰在浸了血的雪地里翻找。
“我的小祖宗,你这会儿子在干什麽啊,继续杀啊!!”後脚赶来的清酒一人拦住数名黑衣人,在刀光剑影中看着寻寻觅觅的谢呈渊大声哀嚎。
没多久,谢呈渊拿着一个满是被血色雪包裹的物件来到沈临安面前。
他伸手握住沈临安的手,将他手掌摊开,在他掌心放了一枚玉佩:
“刚刚打斗时恍惚看了一眼,这不是你娘的遗物吗,收好!”
他说完便转身杀敌,独留依旧怔愣的沈临安。
沈临安看着他厮杀的身影,逐渐收紧掌心,玉佩周身血迹被他掌心温度融化,血水从他指缝间溢出。
周围忽然变得寂静,静得能听见自己心如擂鼓。
目之所及全部变得黑白,唯有谢呈渊束发的那一根红发带,那样鲜活恣意。
让沈临安,移不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