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光一现,那老者擡眸下一瞬便猛地朝沈临安扑了上来。沈临安被谢呈渊拉至身後,玉衡出鞘,两件剑在人群中碰撞出激烈火花。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周围摊贩惊呼着跑开躲避。
人群中忽然传出无数声嘶吼求救。
谢呈渊握紧沈临安的手腕却被骤然涌动的人群冲散。
离他们不远的辰王也被这突然的变故杀了个猝不及防。
沈临安的声音消失不见,清酒出剑相助,晏明立马在人海中寻找公子的身影。
所有人都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麽,只见方才还热闹的长街忽然混乱不堪,哭声骂声一片。
“二打一,那可不行啊!怎麽能欺负老人呢!”当老者一改之前僞装的声音,现在已经完全是青年声线。
只见他一手将自己脸上的人皮面具扒去,顺手将披在身上的破布衣衫扯掉,一身黑衣夜行劲装,衣襟前的铜扣上印着火焰纹样,身形矫健,黑发带束着高马尾在风中飘扬。
白光一现,原本摊位被玉横劈成两半,剑气将那些破碎傀儡打得粉碎,扬尘四起。
“至于这麽生气吗?这些傀儡可是我花了一个晚上才捏好的!”那男子转身看一下身後的摊位心痛道:
“虽然长得丑,可不至于给我全毁了吧!我还想卖两个铜板呢!”
谢呈渊眼角馀光没有看见沈临安的身影,此刻心急如焚,咬牙道:“找死!”
面对谢呈渊和清酒的进攻,那男子没有选择正面对抗,迂回几招过後,忽然纵身一跃,半蹲在岸边的冰雕上,眯着眼向前面哄闹的人群眺望。
眼见谢呈渊的剑光已经飞来,那男子突然又笑道:“我今日可不能死在这里,我的任务还没完成呢!”
话音未落,砰地一声,整个冰雕在谢呈渊的剑光下碎冰四溅,那男子早已翻身一跃,借着檐角,朝着哭喊声最凄惨的地方奔去。
男子身影转眼消失,长街上的人太多,谢呈渊一时无法跟上。
清酒:“公子,要追吗?”
谢呈渊摇摇头:“他跑那麽远,应该不是追着临安去的。”他现在只想赶紧看到沈临安的身影,确保他安全。
谢呈渊站在原地思忖片刻,他现在才意识到周围环境的变化,每个人的面容上都是惊恐,他和清酒纵深一跃到高处屋檐上寻找沈临安的踪迹。
刚一站上房顶,谢呈渊眉心一跳,他竟然在房顶处闻到了空中弥漫着很浓——血腥味。
沈临安被拥挤的人群被动推着走,他好不容易挤到一条小巷中,小巷昏暗无比,越深处更是伸手不见五指。
他本想转身离开去寻找谢呈渊他们,可是在转身的刹那间却听到了几声哭声。
沈临安朝着小巷深处走去,一直到远离长街,将後面哄闹的人群远远甩在身後。
哭声在一拐角处逐渐清晰,沈临安侧身一看,却意外看见晏明。
周围夹杂着两股血腥味,晏明持刀的右手无力低垂,整个臂膀鲜血淋漓,血顺着手臂丶滑过刀刃,一滴一滴溅在青石板路上。
他的左手护着一个孩子,那孩子在他怀中止不住地哭泣。
在他们的身前横躺着一具黑衣人尸体。
沈临安心中不好的预感升起,他连忙上前:“晏明!”
晏明看见沈明安先是安心,然後见沈临安身後毫无一人,下一瞬便皱起眉头:“公子,只有你一个人吗?”
他剑指面前的尸体说道:
“公子,我刚才在找你的间隙中听到有孩童哭声便前来查看,没想到看见一个黑人抓着孩童飞檐走壁正欲离开,我上前将这孩童救下。”
沈临安看见那黑衣人惨白的面庞:“这不是普通的黑衣人,他脸色白得像死人,眼睛里不见瞳孔。一般的黑人没办法在这麽短的时间内将你伤成这样。”
晏明右胳膊伤地不轻,满头大汗说道:
“没错,恐怕是被做成傀儡的黑衣人,力气极大,血腥味比活人更重。”
远处传来官兵疏散民衆的声音。
“我们先去将孩童交给官兵,晏明你手上的伤很重,必须要去找个大夫!”
沈临安心中还没来得及理清刚才发生的一切,刚转身,便看见小巷尽头站着个男子——似乎早已等候他们许久。
那男子清澈的双瞳,与方才摆弄傀儡的老人如出一辙。
他缓缓举起腰间佩剑,笑得开怀,一步步朝着沈临安他们走来:“他们都去抓傀儡了,还是我运气好,遇到了比傀儡更有价值的东西。”
晏明刚想冲上前,沈临安却快他一步夺走了他手中的长剑,将他和孩子护在身後。
月光泼洒沈临安半身,他擡手取下银狐面具,松手,面具跌落。露出夜色雕刻下的清隽眉骨丶如玉石般润泽的冷白肌肤。
琥珀色瞳孔杀气翻涌:
“运气好?你最好祈祷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