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泛白,终于来到事先约定好的悬崖处,珩元早就越过边境前去请救兵,清酒从悬崖处巨石後走出。
晏明站在沈临安身後,警惕听着半山腰处涌上来的追捕声。
“你赶紧和清酒从这悬崖上跳下去,下面江水汹涌,顺着江水不过一个时辰便能到达昭国边境,他们不敢跟着你跳下去!快呀!快走!”
沈临安大力推搡着谢呈渊,清酒也在一旁连忙催促:
“世子我们快走!”
谢呈渊紧紧攥着沈临安的手腕,沉声道:“我走了你怎麽办!临安,跟我一起走!”
他抱着沈临安就要从悬崖上跳下,沈临安澹然失色,伸手紧紧抵着他胸膛,几乎是颤抖着说道:
“我不能走!我一走,沈氏的那些人都得死,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去死!”
他原以为自己为了除掉那狐妖什麽事都可以做,他原以为自己足够冷血。
可自从那月圆之夜後,他无数次梦中都看见什麽那个被长枪贯穿身体的孩童。
孩童的哭喊声在他耳边一直萦绕不去。
他曾经抱过这个孩子,孩童在他怀里,懵懂眼眸里浸满笑意,那样柔软,那样纯白。
他做不到,沈临安做不到弃所有族人于不顾!
“就算你留下又能怎样,左以琮这种丧心病狂的人什麽事做不出来?”谢呈渊颤抖着一双血手捧着沈临安面颊:
“我管不了那麽多,临安你跟我走,我无论如何也要保住你的命!”
沈临安噙着泪摇头,他从怀中掏出母亲留给他的玉佩:
“你先走,你必须先回到昭国,我这里你不用担心,我总能想出办法去应付太子。”
他将那玉佩交到谢呈渊掌心,谢呈渊看着手里那枚玉佩,似乎和他之前见过的有些不同,曾经若羊脂洁白的玉佩如今内里泛着红色。
“这枚玉佩融了我的心头血……”沈临安强行压下喉间哽咽:
“若是我真的在某一天唤醒了傀儡术,若我未来无法控制楚砚和太子所造的傀儡,再也无法抵抗狐妖,你留着这枚玉佩,这里有我的心头血,只要你带着玉佩,那些傀儡不会伤你……”
谢呈渊毛骨悚然,脑海中如数道惊雷轰然劈下!
沈临安竟然已经做了这种打算,什麽说以後总是有办法的,他明明已经想不出任何办法!
他紧紧攥着沈临安,几乎要将沈临安的骨头捏碎:“不可以!我今日必须要带你走!”
火把光亮已经靠近,清酒心急如焚:
“世子,他们快追上来了,你们快做个决定啊!”
话音刚落,嗖地一声,两枚暗箭穿过丛林射向沈临安,一枚顺着沈临安的脖颈擦肩而过,而一枚却被身後的晏明硬生生挡下,刺穿肩膀。
沈临安脖颈吃痛,他抹了把脖间血迹,转头看着身旁替他挡下一箭已经倒下的晏明,心中一横,朝着谢呈渊胸膛击出一掌,沁出的泪水在悬崖狂风中消散:“谢呈渊!别再回来!!”
“临安!!”
谢呈渊嘶吼声响彻山谷,在他跌落悬崖的刹那,清酒也纵身一跃跟了下去。
好不容易追来的楚砚见此情形,咬牙切齿再次拉开手中长弓:
“沈临安,你竟敢放了谢呈渊!毁我大计!”
楚砚额间青筋暴起,指间一松,箭羽乘着杀意而来,沈临安转身躲避不及,说时迟那时快,辰王不知从哪里窜出,用自己的胸膛,替他挡下一箭。
辰王半跪在沈临安面前。
楚砚心中骇然,但见来人是辰王,也没再敢出手,只好收了箭,将沈临安带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