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昭的脚步声刚踏出房门,便见守在廊下的贴身婢女青禾躬身行礼:
“殿下。”
她驻足在雕花廊柱旁,指尖漫不经心地摩挲着袖间的玉佩,目光掠过紧闭的房门,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吩咐:
“往后沈公子的院落,除了送膳和日常照料的人,不许任何人随意靠近。”
青禾心头一凛,连忙应声:
“是,奴婢记下了。”
“还有,”
楼昭的声音沉了沉,眼底闪过一丝锐利,
“若有人再来递信、传话,无论是谁派来的,直接拦下,不必通报,更不许让沈公子知晓。”
她顿了顿,补充道,
“若是三公主府或是沈家那边的人,态度不必客气,直接拒之门外,告诉他们——沈公子如今是太女府的人,不便与外人过多牵扯。”
“另外,”
楼昭抬眼望向沈云舟院落的方向,语气缓和了些许,却依旧带着掌控欲,
“每日的膳食按清淡滋补的来,仔细照料着他的身子,有任何异样,立刻禀报。”
她想起方才沈云舟泛红的眼眶和隐忍的模样,指尖微微收紧,
“他若是想在府里逛逛,让侍女寸步不离地跟着,别让他接触到不该接触的人,也别让他受了委屈。”
青禾一一应下:
“奴婢明白,定当悉心照料,不让殿下费心。”
楼昭点点头,不再多言,转身踏着晨光离去。
廊下的风轻轻吹动她淡紫色的衣摆,留下一阵淡淡的玫瑰香,与庭院里的梅香交织在一起。
房门内,沈云舟将外面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
他缓缓走到窗边,看着楼昭远去的背影,指尖紧紧攥着窗棂,指节泛白。
原来,她不仅要掌控他的情绪,还要隔绝他与外界的所有联系。
他知道这是她的手段,是为了让他安分守己地配合这场交易。
可心头那股酸涩感却越来越浓,像是被什么东西缠住了,挣脱不得。
他望着庭院里初开的白梅,眼底一片茫然——这场以自由为赌注的交易,他真的能等到想要的结果吗?
而那颗不受控制悸动的心,又该如何安放?
沈云舟顺着窗棂滑坐下去,背脊抵着冰冷的梨木框,指尖无意识地抚上锁骨处——那里的齿痕早已淡成浅粉色,像一枚褪不去的印记,指尖碾过皮肤时,还能唤起昨夜的触感。
她温热的唇齿、带着占有欲的力道,还有萦绕不散的玫瑰香。
他猛地攥紧衣襟,力道大得几乎要将锦缎捏碎。
他明明该厌恶的。
厌恶她的强势霸道,厌恶她将自己视作交易的筹码,厌恶她用“和离书”捆绑着自己,连与外界的联系都要一一截断。
可方才她捏着他下巴时的力道、指尖的薄茧蹭过唇线的痒意、耳旁那句暧昧又强势的“晚上继续”,还有她转身时衣摆扫过地面的轻响,此刻都像藤蔓般缠上心头,挥之不去。
他抬手抚上自己的下唇,那里似乎还残留着她拇指摩挲的触感,带着几分粗糙的温热。
方才在她面前,他强压下的委屈、慌乱,还有那瞬间失控的悸动,此刻都翻涌上来。
他不明白,明明是一场各取所需的交易,明明他满心只想拿到和离书逃离这里,为什么脑海里会反复回放她的模样?
想起她眼底翻涌的占有欲,他该觉得窒息才对,可心头却莫名泛起一丝奇异的滋味——那是从未有人给予过的、毫无保留的关注,哪怕这份关注带着掌控的意味。
想起她擦去他泪痕时笨拙的温柔,想起她那句“你的眼泪只能给我看”,明明是强势的宣告,却让他冰封的心湖泛起了涟漪。
他自小在沈家小心翼翼长大,看人脸色行事,从未有人这般直白地宣告他是“属于某个人”的,从未有人将他的情绪这般放在心上,哪怕这份“放在心上”,最初只是为了确保交易的顺利进行。
指尖缓缓下滑,掠过脖颈,停在手腕处——昨夜她扣住他后腰时,指尖不经意划过这里,留下的温度仿佛还未散去。
他想起她凑近时眼底的光,想起她尾音上扬的“嗯”,想起她耳旁那句带着沙哑的“晚上继续”,耳尖瞬间又烧了起来,连带着脸颊都泛起热意。
他不该想这些的,这些暧昧的、带着侵略性的画面,本该让他羞耻反感,可偏偏,每次回想,心跳都会失序,像有只小鹿在胸腔里乱撞。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尖还残留着烛火的余温,那是方才烧毁信件时留下的。
他明明是为了“和离书”才顺从她,明明告诉自己只需忍耐一时,可为什么只要静下来,满脑子都是她的身影?
是她眼角那枚妖冶的红痣,是她穿淡紫色常服时挺拔的身姿,是她语气骤冷时的威慑力,还是她偶尔流露出的、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柔意?
他蜷缩起膝盖,将脸埋进臂弯。
鼻尖似乎又嗅到了那抹清冽甜润的玫瑰香,与昨夜她怀里的温热气息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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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厌恶这种不受控制的感觉,厌恶自己明明反感她的一切,却还是忍不住想她。
想她此刻在做什么,想她处理公务时是不是依旧那般雷厉风行,想她会不会也偶尔想起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