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的风带着庭院里栀子花香,漫进太女府的内室。
沈云舟蜷缩在铺着软垫的榻上,额上沁满冷汗,双手紧紧抓着锦被,指节泛白。
阵痛一波波袭来,像是要将他的身体撕裂,他咬着唇,压抑的呜咽声在寂静的屋里断断续续响起,眼底却藏着一丝坚定——为了楼昭,为了腹中的孩子,他必须撑过去。
楼昭守在榻边,玄色常服早已换下,只着一身素色衣袍,平日里凌厉的眉眼此刻拧成一团,满是焦灼。
她紧紧握着沈云舟的手,掌心的薄茧蹭过他汗湿的皮肤,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阿舟,忍一忍,太医说就快了。”
沈云舟抬眼看向她,泪水混着汗水滑落,浸湿了鬓。
他想说话,却被一阵剧烈的疼痛呛得说不出话,只能用力回握着她的手,将所有的依赖与信任都倾注在这紧握的力道里。
不知过了多久,一声清亮的啼哭划破了内室的沉寂,紧接着,稳婆抱着一个襁褓快步走了出来,脸上满是喜色:
“恭喜殿下!恭喜沈公子!是位公主,父女平安!”
楼昭紧绷的身体瞬间松弛下来,眼底的焦灼褪去,取而代之的是难以言喻的柔软。
她快步走到榻边,看着沈云舟苍白如纸的脸,指尖轻轻拂过他汗湿的额,声音低哑:
“辛苦你了,阿舟。”
沈云舟虚弱地笑了笑,目光急切地看向稳婆怀里的襁褓。
稳婆会意,连忙将孩子抱到榻边。小小的婴儿被裹在锦缎里,眉眼紧闭,皮肤白皙,鼻梁小巧,竟与楼昭有七分相似。
更让人惊叹的是,婴儿左眼角下方,也有一颗小小的红痣,位置与楼昭眼角的痣一模一样。
“像你……真像你。”
沈云舟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泪水再次涌了上来,抬手想要触碰孩子的小脸,却因为虚弱而微微颤抖。
楼昭看着襁褓中酷似自己的孩子,心头像是被什么东西填满了,柔软得一塌糊涂。
她下意识地伸出手,轻轻抚摸着婴儿柔软的胎,指尖带着小心翼翼的珍视。
沈云舟看着她温柔的模样,心头一暖,轻声道:
“我们给她取个名字吧。”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楼昭脸上,眼底满是缱绻。
“叫楼念初,如何?念念不忘,初心不改。”
他想起两人始于交易的初见,想起那些辗转反侧的夜晚,想起她的温柔与冷漠,想起自己从未改变的心意。
这个名字,既是念着他们的初见,也是念着自己对她始终不变的爱意。
楼昭抚摸孩子的动作一顿,眼底的柔软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冷的平静。
她抬眼看向沈云舟,声音平淡得没有一丝波澜:
“不必了。”
沈云舟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难以置信地看着她:
“你说什么?”
“我说,这个名字不合适。”
楼昭避开他的目光,站起身,往后退了一步,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还有,沈云舟,孩子已经平安出生,我们的交易也该结束了。”
“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