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秦毓抬手狠狠扇了自己一个耳光。
这些年,她都在做什么。
柳珂吓了一跳,看着秦毓这样心里怪不是滋味的,轻叹一声:“如此也好,她倒是解脱了。”
秦毓闷闷地问:“那我呢?”
柳珂沉默,无言以对。
秦毓是无法从旁观者口中得到答案的,只有唐芮白能告诉她。
可是唐芮白死了。
她永远无法从唐芮白口中得到答案。
为什么唐芮白不告诉她?
为什么唐芮白打定了主意离婚?
又是为什么,唐芮白要用这么决绝的方式离开?
太多太多的为什么,可秦毓什么都问不出来。
从她和唐芮白离婚那天开始,她就无权过问唐芮白的事了。
甚至她和唐芮白没有孩子,她俩之间的情感羁绊在「离婚协议书」上签署下自己名字的那刻开始,就烟消云散了。
她们之间,无牵无绊。
秦毓在柳珂家的沙发上坐了好一会儿,又像是认命一般问起唐芮白的葬礼事宜。
柳珂只比唐芮白大三岁,但做事严谨,井井有条,就连葬礼行程都做出了纸质版。
唐芮白是个很低调的艺人,所以她的葬礼也很低调。
但她的吊唁嘉宾有粉丝,是唐芮白在死前写给柳珂信里写到的,那些从她藉藉无名一路陪同而来的粉丝,唐芮白一直记得。
甚至唐芮白准备了精致的伴手礼。
弄得跟婚礼似的。
秦毓闻言也觉得好笑,确实像她俩闲着无聊时谈起的那些婚礼流程。
可惜,她们离了婚都没办过一场婚礼。
秦毓在柳珂家待到凌晨三点半,又戴上卫衣帽子和口罩离开。
出来的时候下了雨,秦毓站在昏黄的灯光下点了一支烟,她没有抽,任由烟雾随风飘散。
秦毓把唐芮白生前得的病都搜索了一遍,看到最后整个人都是木的。
一支烟燃完以后,她开车漫无目的地走,然后又开到了她和唐芮白的家里。
离婚后,这套别墅留给了唐芮白,但唐芮白很快搬了出去。
就连死,也没死在她们曾经的家里。
秦毓很久没回来过,再进去被荡了一鼻子灰。
但她走遍了房子的每一个角落,似乎在每个地方都能看见唐芮白。
以前她总以为有机会,哪怕她跟唐芮白离婚了,那种钝痛感也是延后了很久才袭击她的。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锋利的、尖锐的痛感要把她整个人撕开。
秦毓走到卧室,坐在没有打扫的床上,房间里没有开灯。
她就那样坐到天亮。
等到回过神来,外边已是雾蒙蒙的一片,雨线在玻璃上勾勒出蜿蜒痕迹。
秦毓站起来往外走,走到门口时又停住脚步,目光落在床下。
一个蓝色封皮的笔记本,大概是唐芮白搬家时不小心落下的。
秦毓捡起来拍拍灰,她没什么洁癖,但平时也不会像这样“不拘小节”。
倒是唐芮白有洁癖,夏天要洗两到三次澡,家里总要纤尘不染。
笔记本的纸页有些泛黄,第一页就乖乖巧巧地写着名字。
「明朝中学
高二(三)班
唐芮白」
秦毓和唐芮白都来自于澜市,不过秦毓读的是澜市一中,是澜市最好的高中,唐芮白却在澜市最差的明朝中学。
巧的是,明朝中学坐落在澜市一中对面。
但秦毓和唐芮白却是在北城遇见的。
彼时秦毓在北城外国语大学德语系就读,唐芮白却成了众多北漂党中的一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