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玄烨的魔剑砍在钟壁上火星四溅,“你以为这破钟能困住孤多久?愚不可及。”
无情仙翁原本鹤发童颜的面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爬满沟壑。
他颤抖着擡起布满皱纹的手,望向云霭翻涌的天际:“阿然。。。无情没有保护好弋尘。”
声音沙哑得如同枯叶摩挲,脸上浮现伤情,“林园竹亭,我们未饮完的佳酿,还能继续饮之吧…”
帝玄烨在透明巨钟内冷眼旁观,魔剑不耐烦地敲击钟壁。
真是自寻死路,活腻了。
忽然,他魔纹密布的手掌一顿,钟内萦绕的仙力竟如此熟悉。
空灵钟声忽然变得急促,每一声都像利剑刺入识海。帝玄烨头痛欲裂地跪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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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玄烨的玄靴踏在识海漆黑的水面上,涟漪中倒映出蜷缩成团的赤红身影。
图枭的九条狐尾湿漉漉地缠在身上,像极了被暴雨摧残的凤尾花。
居然还活着。。。
哭得真难看。
魔帝指尖的妖火忽明忽暗,映照着少年满脸的泪痕。
那些泪珠滚落时竟凝成实体,在漆黑的水面上砸出一个个小小的银色光点,又转瞬熄灭。
倒是可怜…
不过是个无关紧要的蠢货!
图枭中了黯销掌,想起来所有的伤感往事,痛苦铺天盖地快要把他淹没。
他像是一扁孤舟,漂泊在大海之中,雷声滚滚,到处都是雨,能往哪里躲呢?
图枭再次看到爸爸无情的背影,不管怎麽喊,怎麽追都只是背影。
终于他摔倒了,摔得很严重,爸爸才回首,冷酷道:“自己起来,不许告诉妈妈。”
爸爸很不喜欢自己,妈妈也不怎麽联络他,他一个有爸有妈的孩子,活的像个留守儿童,逢年过节没人陪,就连生日也自己,跟爸爸的聊天记录只有每月过万的转账记录。
跟妈妈…
噢,他没有妈妈的联系方式。
感觉到有人在靠近,图枭抱着狐尾蜷缩着擡头,眼前的帝玄烨与记忆里的爸爸重叠。
可爸爸不会走向他。
那就当是一个梦吧。
图枭满是泪痕的脸再度滑落新的泪珠,很大一颗像珍珠一样急速滚落。
他闭着眼睛痛苦的低下头,眼泪不止,他拽着帝玄烨的衣摆,如哽在咽道:“爸爸…”
帝玄烨手心的妖火摇曳一滞,片刻他恼火道:“住口!”
又是这种语气,又是这样命令的口吻,他是什麽恶心的垃圾吗?
图枭崩溃道:“爹!爹!爹!…怎麽样,…我丶我就不住口怎样!你能打死我吗?!”
梦里打孩子,孩子不会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