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云卿能感受到四周投来的各种好奇、探究、甚至是不赞同的目光,但他此刻无暇他顾。
身体的疲惫和饥饿感阵阵袭来,脚下的绣花鞋早已磨破,每走一步都钻心地疼。
他只能低着头,努力跟上前面那抹月白身影,将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不让自己倒下这件事上。
君向北直播间滚过一行行心疼的弹幕:
「剑宗弟子们懵逼了,哈哈。」
「顾云卿看起来好累啊,小脸煞白的。」
「君向北你回头看看啊,你刚救的人要不行了。」
终于,君向北在一座尤为清寂的山峰前停下。
此峰名为“雪寂峰”,正是他的居所。
峰顶积雪终年不化,几间简单的竹舍坐落其间,除了风雪声,几乎听不到任何杂音,冷清得不像有人常住。
他推开其中一间竹舍的门,对顾云卿道:“你暂且住在此处。”
竹舍内陈设极其简单,一床,一桌,一椅,再无他物,干净得近乎冰冷。
顾云卿几乎是踉跄着扑到床边坐下,长长舒了一口气,感觉浑身的骨头都要散架了。
君向北看着他苍白疲惫的脸,沉默片刻,转身出去,不多时端来一碗清粥和一套干净的白色的弟子常服放在桌上。
“用完膳,换上。”语气依旧没什么起伏,说完便欲离开。
“等等!”顾云卿下意识叫住他。
君向北回头,用眼神询问。
顾云卿看着他那张俊美却面无表情的脸,心里那股因为虚弱和依赖而升起的不安,突然转化成了一丝恶劣的趣味。
这个“仙长”,看起来不近人情,像一块捂不热的寒冰。
偏偏又是他救了自己,还把自己带回了这看似安全的地方。
一种想要打破他平静面具的冲动,莫名地涌了上来。
是试探他的底线,也是为了给这无聊的养伤生活找点乐子。
他眨了眨眼,努力让自己的眼神显得更加柔弱无助,声音也放得轻软:“仙长……这里好冷清,我……我一个人害怕。”
君向北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似乎不太理解这种情绪。
“雪寂峰有阵法守护,很安全。”他陈述事实。
顾云卿内心翻了个白眼,面上却更加凄婉,甚至眼眶都微微泛红,泫然欲泣:
“可是……可是这里只有我一个人……仙长,你能不能……陪陪我?”
这话说出来,连他自己都觉得矫情,但戏既然开了头,就得演下去。
君向北看着他眼角的泪光,眸子里闪过一丝极淡的困惑和……困扰。
他不擅长处理这种情况。
最终,君向北只是干巴巴地说:“我就在隔壁。有事可唤我。”
然后,几乎是有些仓促地转身离开了,还顺手带上了门。
顾云卿看着关上的房门,嘴角忍不住勾起一抹得逞的坏笑。
虽然没留下人,但看到那块冰块露出些许无措的样子,也挺有意思。
他端起那碗没什么味道的清粥,慢慢喝下,身体才感觉暖和了一些。
换上衣衫,虽然仍是女装,但比身上那身繁复的女装行动方便多了。
而在换衣服时,顾云卿突然意识到自己或许没有那么简单?
毕竟他只不过是穿了一身女装,可其他人居然都默认他是个女人?包括君向北。
而他偏偏对君向北又有些熟悉,并且自己又失忆了。
难不成自己是什么隐藏大佬?
顾云卿摸着下巴,有些好奇。
接下来的几天,君向北果然信守承诺,并未离开雪寂峰。
他每日会送来食物清水,偶尔会查看一下顾云卿的恢复情况,但大多时间都在自己房中打坐,或是于峰顶练剑。
顾云卿的体力逐渐恢复,那颗不安分的心也更加活跃起来。
他故意在君向北练剑时,坐在不远处“观摩”,目光灼灼,毫不避讳。
有时会“不小心”摔倒,等着君向北来扶。
有时会拿着君向北给他的,说是强身健体的基础心法去“请教”,问一些似是而非、甚至带着点暧昧暗示的问题。
比如:“仙长,这‘气沉丹田’,是沉到哪里呀?人家不太明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