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双腿岂不是要跪废了!
“太子殿下!”
嘉平公主生母祺妃闻讯慌忙赶来,为女求情开脱:“太子殿下息怒,罚得过重了!不过是姊妹间嬉闹失了分寸,小事一桩,何须如此……”
嬉闹?只是一桩小事?
裴君淮加重惩戒,狠狠落了祺嫔颜面:“今日在场随侍嘉平之人,明知公主行差踏错而不加劝阻,反纵容其恶,一并随嘉平禁闭思过!”
他望着嘉平公主身边那群惶恐不安的贵女。
这群人先前附和取笑时何等得意,如今却个个面如土色。
“殿下恕罪,殿下恕罪啊……”
闻讯出事,众臣心知不妙,纷纷赶来围场寻认自家女眷。
裴君淮抱紧裴嫣,不留一丝情面:“诸位卿家且将令媛各自领回府中,好生教导为人之道。这般言行失当,品行失德,他日选秀不必再送。”
言行失当,品行失德。
此言一出,无异于宣告这些女眷彻底失去了候选太子妃乃至入宫竞选女官的资格。
贵女们听闻噩耗,瞬间面无人色。
哭求告饶之声顿起。
她们原想讨好与皇后亲近的嘉平公主,借机为将来选秀寻得助力,才随其欺凌温仪公主,不曾想竟弄巧成拙,自绝了去路。
眼见太子震怒,众人慌忙哭着扑向裴嫣求情。
嘉平公主终是吓得哭出声来。
“母妃、母妃救我……我不要罚跪……温仪,你的伤很快便能痊愈对不对?你为本宫求情好不好……求太子皇兄开恩……”
太医匆匆赶至,将众人驱走,嫌其阻碍检视裴嫣的伤势。
裴嫣的腿伤得极重,胫骨受损,纤细的脚踝处一片青紫肿胀,痛得她止不住流泪。
冷汗与泪水混在一处,浸湿了鬓发,裴嫣痛苦脆弱的模样,直看得人揪心。
“太子殿下。”
太医焦急回禀,“公主伤在腿骨,此地不便诊治,需即刻移入帐中施救。”
裴嫣闻言,强撑着想下地行走,甫一用力伤处便传来钻心之痛,腿脚一软,她的身子顿时失了平衡。
“当心!”
裴君淮看在眼里,心疼得厉害,不及多想便伸臂将皇妹按回怀中抱起身,大步向营帐行去。
“皇兄!”
裴嫣惊呼一声:“放我下来!”
众目睽睽之下,太子此举逾越了兄妹常礼。
“抱紧孤。”裴君淮不肯松开,反而加快了脚步。
他的手臂沉稳有力,将裴嫣病弱的身子紧紧护在怀中。
关心则乱,什么繁文缛节、礼法规矩,这一刻尽数被裴君淮抛诸脑。
围场蓦地寂静下来。
众人惊魂未定,目光一时聚在此处。
无人知晓,正见证着一场逾越礼度的兄妹之情。
强烈的羞耻感瞬间盖过痛楚,裴嫣顾不得满面泪痕,慌忙将脸颊深深埋入皇兄的胸膛。
从小到大,裴君淮一直为她遮蔽风雨。
裴嫣能够辨别出,那是出于兄长对妹妹的爱护。
可这一回,她却直觉不同。
她与太子皇兄之间,似乎有什么悄然变了意味。
依偎时衣裳透出的体温,裴君淮有力的心跳,还有对她强势的保护姿态,禁忌般的亲密给了裴嫣极大的安全感。
却也让她心慌意乱。
裴嫣不知道,心里那股陌生的滋味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