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她还见到了甘世流和甘世行两兄弟,相互打了招呼,依稀听到他们说,好像明日要出谷去西边寻找。
眼下正是晚饭时间,偌大的厨房里,谷中弟子和侍女忙碌地进进出出,向外面宴席端送饭菜。
林安走到厨房人最少的角落,四下找寻食物,忽地瞥见一处灶台之后,似乎有个小小的头顶,鬼祟地露在外面。
外头人来人往,林安倒也不怕,索性绕过去一看,顿时无语。
那颗脑袋此时也抬起来,大眼睛眨了眨:“是你?我们果然有缘,在这里都能碰到。”
林安嘴角一抽,没有搭理,转移目光继续找食。
“你也在找吃的吧?”音儿道,“别找了,最好吃的都被我拿到这里来了,一起吃吧。”
林安低头一看,才看到地上摆着六七个盘子,音儿就这么蹲坐在一众盘子中间,忙碌地吃着。
林安没好气道:“干嘛都放地上吃?跟做贼似的。”
“你不一直说我是贼么?这叫始终如一。”音儿一面满不在乎地说着,一面将几个盘子向林安这边挪了挪。
林安好气又好笑,再看这几盘果然都是最好的荤菜,肚子响了一声,索性从旁边台面上拿了双筷子,也蹲下来夹肉吃。
音儿又开口道:“你叫林安是吧,我就叫你安儿好了。”
林安脸一抽,果断否决:“不行。”
“为什么?”音儿眨了眨眼,“难道是你的心上人叫你安儿,这是专属称呼?”
林安怔了怔,陌以新的声音仿佛隔着时光,从耳边低低传来那一声“安儿”。她心口一热,思念在胸腔里骤然涌起。
“你脸红了。”音儿道。
“吃你的肉吧。”
“看起来你应该比我大两三岁,那我叫你安姐好了。”
林安没有理会。
“安姐。”音儿果然自顾自地换了个称呼,“你是为什么会到缎仙谷来的?”
林安额间青筋跳动:“因为你偷走了我的钱。”
“哦哦,那我们又一样诶,我也是因为没钱了。”音儿一脸惺惺相惜,又咂咂嘴道,“本来只是想白吃白住,没想到还能碰上这种事,赚一笔大钱。”
林安有意泼她冷水:“谁说这钱你就能赚到?”
“安姐,你要有信心,咱们两一定比那臭脸兄弟强。”
“我什么时候和你组队了啊!”林安吼。
“别那么在意仪式嘛。”音儿劝道。
“……”
音儿又感慨道:“说起来,要不是为了银子,我才懒得管这种世家儿女情情爱爱的破事,什么非谁不嫁,什么离家出走,屁大点事,无聊死了。”
林安继续泼冷水:“我拿到银子不会分给你的。”
音儿自说自话:“安姐,别说我不照顾你,方才我可是发现了一个大秘密。”
她左右看了看,才压低声道:“郁子君杀了郁青越!”
林安一口饭差点噎住,道:“什么玩意?”
“真相是,郁子君气愤郁青越屡屡胡闹,怕她破坏婚事,所以杀了她,做出离家出走的假象。”
“你怎么知道的?”林安诧异。
“方才闲来无事,我到她们俩的院子周围踩点,看有没有什么好东西。”
音儿说着,见林安斜眼看她,理所当然道:“她们一个嫁出去了,一个走了,这里的东西反正也用不到了嘛。”
“那你踩出什么了?”
“我发现,在她们俩各自的小院之间,除了咱们今天走过的那道门,还有一道篱笆围的小门,这小门与两人屋后的花圃相通,从其中一个人的后窗翻出去,穿过长长的花圃和中间的小门,就可以从后面进到对方的小院里,再翻窗进屋。”
“这又怎么了?”
“你怎么一点都不敏锐呢?”音儿抱怨,“这就说明,郁子君完全可以在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进入郁青越的房间。郁青越总发脾气,那春兰秋兰都不敢时时守在屋里,更有了被害的机会。
更何况,郁子君自小习武,难道真像她所表现的那样性格柔弱?以她缎仙谷传人的武艺,杀一个疏于习武的郁青越,还不是手到擒来?”
林安哂笑:“你这说的头头是道,可都是在凭空臆测。”
“我可不是瞎编的。”音儿道,“那道花圃中有很明显的脚印,不信的话,待会吃完我带你去看。”
“别待会了。”林安拿帕子抹了抹嘴,一把拽起音儿,“现在就去!”
“你对我别总揪啊拽的。”音儿嘟囔一句,还是跟上了步子。
夜幕中,在音儿的带路下,两人再次来到那对姐妹的小院,却不走白日走过的正门,而是朝另一个方向绕去。
路越走越窄,尽头仿佛已无路可行。音儿带头钻到角落处,手脚并用翻过一人多高的篱笆,林安紧随其后,落地时脚下已是一片花圃。
此处果真十分隐蔽,从外面几乎无法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