悦悦举着红头绳跑过来:“爹,娘要戴红头绳!张奶奶说新娘子都戴!”
仲老二的脸“腾”地红了,挠了挠头往灶房走:“我去做饭,中午吃红糖糕。”
许娇莲看着他的背影,又低头看了看手里的花梨木绣绷,突然觉得这春天的日头,比任何时候都暖。窗外的菜畦里,菠菜籽已经冒出点绿芽,像撒了把碎翡翠;葡萄架上的麻雀叽叽喳喳,像在唱支甜丝丝的歌;绣房里的鸳鸯快要绣好了,翅膀的弧度灵动得像要飞。
她知道,往后的日子,会像这慢慢长高的菠菜,节节往上;会像这新绣绷上的针脚,密密实实;会像身边这个人,把所有的好都藏在木簪里、红糖里、眼神里,把寻常的日子,过成最踏实、最鲜亮的模样。
傍晚时,许二爷扛着捆柴火进来,黑布褂子上沾着草屑:“老二呢?让他去帮我修修鸡窝,昨儿被黄鼠狼掏了个洞。”
“在灶房烧火呢。”许娇莲往屋里让,“刚蒸好的红糖糕,您尝尝。”
许二爷拿起块糕,咬了口,甜得直咂嘴:“还是莲儿的手艺好。”他往绣房瞅,见那对鸳鸯快绣好了,突然说,“看日子的事不用愁,我认识个老先生,算得准得很,等你们准备好了,我去请他来。”
许娇莲的脸微微烫,低头拨弄着绣线:“谢谢小爷。”
灶间传来仲老二的大嗓门:“小爷,吃了饭再修鸡窝,我炖了肉!”
许二爷拍着大腿笑:“好!有肉吃啥都好说!”
暮色渐渐浓了,院里的灯亮起来,黄澄澄的光透过窗户照出来,落在菜畦的绿芽上,像给春苗镀了层金。许娇莲坐在绣架前,看着那对即将完工的鸳鸯,突然觉得这寻常的一天,比任何年节都让人满足——有烟火,有牵挂,有做不完的活计和盼不够的明天,像这慢慢绣出的画,一针一线,都藏着踏踏实实的甜。
许二爷在灶间吃得直咂嘴,仲老二炖的肉香混着红糖糕的甜,把屋里的烟火气烘得格外暖。“老二这手艺,跟莲儿学了不少吧?”许二爷用筷子指着锅里的肉,“以前就会煮个白水面,现在连酱油放多少都拿捏得准了。”
仲老二挠挠头,往许娇莲碗里夹了块炖得软烂的排骨:“她教的。”许娇莲正低头扒饭,闻言脸一红,把排骨又夹回他碗里:“你多吃点,下午编筐费力气。”
悦悦叼着糕跑进来,手里举着个刚捏的泥娃娃,歪歪扭扭的,却捏了两个并排的人影:“娘,爹,你们看!是我们!”泥娃娃的脑袋上还插着根红头绳,晃悠悠的。
许二爷笑得眼睛眯成条缝:“这小丫头,随她娘,手巧。”他放下筷子,从怀里摸出张折得方方正正的纸,“这是那老先生的地址,我问过了,他说明儿一早就有空,你们过去一趟?”
仲老二接过纸,看了眼许娇莲,见她没反对,便点头:“成,明儿我带她去。”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夜里,许娇莲坐在绣架前,最后几针落下,鸳鸯的眼睛终于绣完了——用的是仲老二新买的墨玉色丝线,亮得像浸在水里。她把被面轻轻卷好,心里却想着明天要去见老先生,手心竟有点冒汗。
仲老二在院里劈柴,“咚咚”的声响很匀,像在给她的心跳打拍子。她走到窗边,见月光落在他宽厚的肩膀上,把柴火劈得整整齐齐,码成了小山。“别劈了,够烧好几天了。”她喊。
仲老二直起身,月光照着他额头的汗:“明儿去镇上,得早起,劈完这些睡踏实。”他扛起最后一捆柴往灶房走,经过窗下时,突然说:“那老先生……要是算出来日子近,你别怕。”
许娇莲没应声,只看着他的影子被月光拉得老长,心里像揣了块温温的红糖糕,甜得软乎乎的。
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仲老二就套好了车。许娇莲换上了件新做的浅蓝布褂,头用红头绳松松扎着,走到院门口,见仲老二正往车上放个小竹凳,见她来,眼睛亮了亮:“坐这个,颠得轻。”
车轱辘碾过露水打湿的土路,出“吱呀”声。悦悦扒着门框喊:“娘,爹,早点回来!我给你们留糕!”
镇上的老先生头雪白,坐在葡萄架下的竹椅上,接过许娇莲递的鸳鸯被面,眯眼瞅了半晌:“针脚密得像鸟羽,是个过日子的手。”他掐着指头算,又问了两人的生辰八字,最后在纸上写了串日子,“这三个日子都好,选一个?”
仲老二把纸递给许娇莲,她指尖划过纸面,停在最近的那个——下月初六。“就这个吧。”她说。
老先生笑了:“巧了,这天宜嫁娶,还宜动土,正好给你们的新房上梁。”
回去的路上,车轱辘好像都轻快了。仲老二突然说:“我昨儿去看了村东头那间空屋,打算修修当新房,你觉得……”
“挺好。”许娇莲打断他,声音有点飘,“修的时候,我绣对门帘挂上。”
仲老二猛地勒住缰绳,车停了。他转身看着她,眼睛在阳光下亮得惊人:“真的?”
许娇莲被他看得脸红,别过脸:“骗你干啥。”车又动起来,仲老二哼起了不成调的曲子,调子颠得像红糖糕的甜味,一路撒了满道。
快到村口时,许娇莲突然说:“那新房……窗户得留大点,我想绣幅葡萄藤的帘,让阳光能漏进来。”
仲老二的曲子卡了下,随即笑得更响了:“成!留最大的窗!”
车轱辘滚过青石板,出“哒哒”的响,像在数着日子。许娇莲摸着袖袋里的红头绳,突然觉得,这日子就像她绣的鸳鸯被面,一针一线看着慢,却早把两个人的影子,绣得再也分不开了。
喜欢八零之莲仲你心请大家收藏:dududu八零之莲仲你心小说网更新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