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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容奕我是不是做错了 阿巴巴（第4页）

云台上，戏子还未登台，乐曲却已早早演奏上了，鼓点声与乐声融在一起，节奏轻快，霎是好听。

许云清自角落看见了戏班子的班主，那是个商人打扮的中年男子，他站在台後阴暗处，脸色奇差，看上去有些愁云惨淡。

这也很正常，那个班主其实还抱着拿角儿继续捞钱的主意，但是有容奕暗中施压，逼得他不得不放弃手里的摇钱树，还要帮忙搬运九娘出宫，自然脸色不好。

但许云清心情是轻快的。因为有了容奕横插一脚，班主不敢敲诈小花旦，等这次演出之後，小花旦就能同九娘一同出宫去啦。

就像是童话故事里讲述的那般，在历尽千辛万苦，重重波折之後，她们两个人可以幸幸福福的生活在一起，故事迎来完美的结局。

台上，鼓点渐密，戏子甩着水袖登场了，小花旦额上贴着花钿，美得宛若天上仙。自成了角儿之後，她就一直是最受欢迎的小花旦，卜一登场，就有无数热烈掌声和鲜花迎接她来。

许云清听着咿咿呀呀的浅唱低吟，好奇询问身边官员：“这是什麽曲儿？”

那官员答：“是长生殿呢。”

《长生殿》讲述了唐玄宗与杨贵妃的凄美爱情，後来贵妃被逼自缢于马嵬坡之上，二人又在地府重圆。

“这词儿其实寓意不好，因为虽然开头热烈，结尾却不圆满，还有些阴森森的，但挨不住皇後娘娘喜欢。”

“你瞧，三年前点过，三年後，又唱了一遍。”

戏曲这东西许云清听不懂，许云清就知道唱的好，小花旦跳得也好看，懵懵懂懂一边听一边跟着点头。站在他身旁的官员倒是听得有滋有味，还在大腿上打着节拍。

但很快，那官员的脸色就有了变化。

“这唱的什麽？”

官员面色发白，喃喃跟着乐曲复述：“皇後假借唱戏迎戏子入宫，私下……是为圈养百姓，使人神志尽失，试药做药人？”

随着他的讲述，又有一人的唱词自小花旦身後响起，两人一唱一和，歌声婉转动人，相映成趣。此人也身着戏服，却没有做素面打扮，她将自己的容貌清清楚楚展示在衆人面前。

而那人，赫然是九娘。

许云清唰得一声站了起来，目光锐利直接瞪向班主。

班主方才只是阴沉地站着，现在则是直接吓得瘫软在地上，显然并不知情。

有侍卫早就自各个角落快速往云台赶来。

根本来不及阻止了。

原本的鼓乐声停了，有侍卫自他身後穿过，粗重的脚步形成新的鼓点，奔放，壮烈，台上二人的歌声和动作却始终未曾停歇，水袖纷飞，像是在拥抱着彼此，她们的身影伴随着鼓点不断旋转，交叠。

人牲九娘这辈子都想当角儿，在生命的最後，她终于能登台演唱，唱属于自己的歌了。

她与小花旦，将在这高高的云台上，划上自己生命的终点。

“不行！”药箱坠落在地，许云清终于反应过了发生了什麽，他嘶吼着，拼命要拨开人群冲到台前，

“不行！不要！你们不能这样做！”

人们在惊讶，在恐慌。那些平日高高在上的大人物们此时此刻居然开始害怕起两个在云台演唱的戏子来。

他们因听到这样的恐怖秘密而吓得惊慌失措，四处奔散开来。

无人理会逆着人群逆流而上的小太医。

最终，还是侍卫长伸手，将他牢牢按在了原地：“太医，这是皇後娘娘的命令。”

“此事涉及皇室体面，哪怕我们不动手，她们也是活不成的。”

看他实在伤怀，侍卫长又多劝了一句：“这是她们自己选的，她们也算……得偿所愿了。”

*

人群渐渐散去。戏班子的人丶侍奉着的宫女太监丶来看戏的宾客，他们全部都消失了。最终，就连侍卫们也离开了。

呼呼风声自耳畔拂过，似是戏子浅唱盈盈，又像是厉鬼哭嚎呜咽。

许云清跪在地上，他的膝盖往外渗着血，但是他没有管。他还在紧盯着云台的方向，看鲜血自云台处逐渐蔓延开来，刺目猩红好像正在视网膜中不断扩散，直至一点点占据他全部视野。

许云清捂住嘴，开始干呕。

他早上没吃什麽，如今也吐不出什麽东西。

开始是酸水。

後来就什麽都没了。

但小太医依旧在呕吐着，他呕得极用力，像是要将自己的五脏六腑全部都呕出来。

不知过了多久，有一只手搭在了自己的脸颊边。带着微凉的指尖，小心翼翼的落在了他的眼角，像是要替他拂去眼泪。

许云清没有转头，他知道那个人是谁。

他只是哭着，哭着对那个人说：“容奕，我是不是……”

“做错了。”